2007年11月19日 星期一

對抗悲命的民間護身符

力挺並支援政府台灣入聯活動、目前正在歐洲巡迴演唱的閃靈樂團,其剛獲頒總統文化獎青年創意獎的主唱林昶佐 Freddy,在歷年首見以台灣在地藝術家為主題的電影《南方紀事之浮世光影》(二OO五)飾演主角黃清埕(1912-1943 

 


黃清埕為澎湖人,留學日本東京美術學校雕塑科,作品曾入選日本帝展等大展,一九三八年和陳德旺、洪瑞麟、張萬傳等留日美術菁英組成「行動美術集團」(MOUVE 畫會),卻英才早逝,因搭乘往來台日的「高千穗丸」客輪在基隆外海遭美軍擊沈而遇難。  

 


這是台灣美術界的悲劇,在閃靈的專輯作品中,另有一齣古老傳奇的悲劇。

 


走交響黑金屬風格、團名意為陰間神祇的閃靈,延續黑金屬音樂北歐源起地許多樂團取材當地民間文化和神話傳說的既有傳統,以台灣歷史和民俗故事為創作素材,從先民橫渡黑水溝來台的墾荒血淚,以及原住民神祇大戰漢人神祇的戰爭史詩,一直到淒絕悲壯的原住民抗日霧社事件,無一不緊扣在地歷史文化脈絡。  

 


OO二年底發行的《永劫輪迴》專輯,則以清代以來在台灣民間流傳廣遠、婦女被拋棄後絕望上吊曾林立台灣海岸的林投樹再轉為厲鬼復仇的「林投姐」傳說為題材,閃靈以此作品獲頒二 OO三年金曲獎最佳樂團。  

 


去年出版的《閃靈王朝》一書,記錄Freddy有關這塊專輯的創作札記:「明清時期中國人移民來台是違法的,台灣是瘴癘之地,完全不受中原重視,中國商人來台欺騙掠奪後隨即返回大陸,台灣人承受這樣的『人禍』卻無法可管(台灣乃化外之地,中原法所不及)。」  

 


認為在政治上確有「去中國化」必要的Freddy,在文化層面上,相對於所謂中原正統文化價值,也區隔出深刻清晰的在地自主意識。在林投姐創作札記上他又說:「相較於中原文化中小鬼應受正神懲處、力求陽世大團圓結局的價值,這種厲鬼傳說不會在中原盛行,也不會成為中原文化的主流。陽世間的災難無法用陽世之法來平反,厲鬼反而成為對抗悲命的民間護身符,當初被中原視為化外之地的台灣,就因此產生了與中原不同的價值觀。」  

 


林投姐傳奇,和台灣電影史,早有一段奇緣。  

 


Holo台語電影於一九五 O年代後期和整個一九六O年代極盛一時,共拍出一千餘部台語電影,在台灣戰後影視娛樂史上佔有承先啟後的關鍵樞紐位置。台語電影黃金年代,其新生初始的稚嫩期,以及夕陽無限好的結束期,林投姐恰於首尾兩端各據一方。  

 


第一部受到觀眾歡迎的台語電影,是一九五六年上映的35釐米歌仔戲電影《薛平貴與王寶釧》,影人張昌彥先生回憶當年在景美戲院看這部電影的印象:「許多場景並非實景或搭建的場景,而是將歌仔戲舞台上繪製之布景如數搬上銀幕。」歌仔戲及其衍生劇種是台語片生產重點之一,林投姐是歌仔戲常見的女鬼劇目,在晚上演出頗有陰森哀戚的號召效果,在台語片拍攝上自然沒有缺席,也在一九五六年上映,影片戲曲效果大概就和張昌彥先生描述的一樣吧。  

 


影人黃仁先生於〈台語片的發展與起落〉一文指出,七O年代台語片沒落後,轉拍台語錄影帶,「等於是台語片生命的變相延續,也風光了好多年」。到了八O年代,台語片全面停止攝製,但民間故事的華語片,在中南部都以台語發音拷貝上映,等於台語片,《林投姐》(一九七九)就是其中之一,而且「票房相當好」。  

 


為中影拍攝多部政宣名片如《英烈千秋》(一九七四)、《八百壯士》(一九七六)、《辛亥雙十》(一九八一)的丁善璽導演,作品種類多元,包括鄉野傳說和文藝及武俠等等,也有一部一九八八年的林投姐作品。  

 


一九七九年,是吳念真和小野等人進入中影公司啟動新電影浪潮的前夕,一九八八前一年的「台灣電影宣言」,則可視為新電影運動總結,林投姐可以說再一次見證了台灣核心電影活動的起落。




力挺台灣入聯的Freddy在海外演唱時會對台下歌迷說,台灣不被國際社會承認的身份彷如地下幽靈。台灣人能做的,就是以入聯公投等方式,直取林投姐傳說裡隱喻的「對抗悲命的民間護身符」,凝聚盛大充沛的在地力量,展現「化外之地」的價值穿透力道。

 


謝長廷和深綠的距離

前一陣子,民進黨正常國家決議文爭議、游主席去職風波、謝長廷閉關緣由等等,可以說都圍繞著一個議題打轉:謝長廷和深綠的距離。



 謝長廷和深綠之間,簡單說是飛箭與標靶的距離,這是借用古希臘的一則益智遊戲似的頭腦急轉彎題目,說那射出的箭,永遠射不到靶上,因為箭到達標靶之前,必先經過飛行距離全長的二分之一距離點,而在通過此點之後,又必須先經過剩餘距離的二分之一處,以此類推,由於理論上可以不斷二分之一下去,所以,箭離標靶永遠有二分之一的距離,無論距離數值多麼微小。



 對於這個題目,可以不用直接去鑽那永遠的二分之一的牛角尖,而以大趨勢的結果論來解答,也就是說,雖然不確定箭到底會不會射到靶上,但觀察者可以確定的是,箭是一直朝標靶接近的,是不斷突破一個又一個森然羅列的中途點往標的飛去的。飛箭與標靶之間,存在無限趨近的距離。這種距離到最後,在平常的認知中是不存在的,也就是實質等同箭在靶上的狀態。



 謝長廷這支箭,和深綠靶位無限趨近嗎?答案是肯定的,因為正是民進黨基層黨員的所謂深綠人士,射出了這支總統候選人的箭。



 有關謝長廷和蘇貞昌搭檔,綠營有人說,曾經撕破臉的謝長廷和蘇貞昌搭檔,好似也曾對幹開罵的連戰和宋楚瑜組合。這話似是而非,因為相對於連宋國親兩黨你來我往、爾虞我詐送做堆,謝和蘇已通過民進黨初選體制的嚴酷考驗,謝明明白白贏蘇一萬一千餘票,多了一成一得票率,在這清清楚楚的黨員意志基礎上,長昌組合是相對穩定的。



 就搭配內容來看,最後由據傳陳總統屬意以及有心媒體一再預告的蘇謝配倒轉過來,是許多民進黨基層大力反倒扁、卻對阿扁支持組合不買帳的深綠力量的展現。再就搭配形式而言,由於蘇在初選黨員投票後隨即退出,因此,總統初選結果完全沒有後續一般民調的干擾,符合深綠理想人士的期待。長昌搭配的內容與形式皆緊扣深綠主題,深綠之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再從謝箭飛行助力的中國城台北市長選舉四成高得票率來看,其競選團隊揭發的馬英九特別費事件,重挫倒扁狂潮,成為維繫台灣本土政權的關鍵力量。有人說,去年九月高雄與台南驅趕倒扁紅衫軍使其遍地開花計畫嚴重受挫的行動,可能改寫了台灣歷史,謝營挖掘出的馬英九弊案,也可以如此看待。



 倒扁紅潮期間,謝長廷並不特別挺扁,甚至有人說是與扁切割,卻以和陳總統國務機要費性質類似的首長特別費案件強力抵制倒扁運動,擴大反倒扁能量,這和許多反倒扁人士不一定是要保阿扁本人、但堅定力保刑事豁免權等總統憲法高度的深綠立場,是不謀而合的。



 至於謝長廷代表的「台灣已獨立」論和深綠派的「台灣未獨立」論,都走在台灣成為正常國家的努力與論述道路上不斷迂迴轉進著,體系統整,脈絡鮮明,兩者之間多年以來在民進黨內或綠營的論述競爭與恩怨情仇,即將隨著謝長廷總統競選過程回歸民進黨創黨初期比較草莽大氣和靈動活潑的綜合路線風格而逐漸消弭。



 扁長交接之際,謝長廷逐步成為綠營共主,坐穩總統職位的陳總統回任執政黨主席,深綠戰果已經一一展現,本土在地陣營必將持續站穩深綠核心位置,沒有中不中間的戰略路線問題。



 深綠之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



    飽滿著在地力量的飛箭,不斷突破穿越民進黨兩任總統執政、辛苦護守本土政權、中國道統傳承者道德形象破滅現形等等一個又一個森然羅列的傳奇中途點,正朝向真實台灣標靶無限趨近著。

謝長廷和含淚投票的距離

謝長廷有關開放中國投資限制的主張,引發綠營疑慮,有人說要「含淚不投票」,更有人要「憤怒不投票」。那麼,謝和當選最低限度的「含淚投票」,究竟有多大距離?


只要看看他,馬的,答案其實很清楚。


藍媒大炒國政與選舉議題矛盾的扁謝互嗆戲碼,對手馬英九趁機吃豆腐,說他好寂寞,謝答以寂寞就回家陪老婆,別裝成未婚的模樣,回台北也不回家睡。


謝氏幽默,馬能招架?

 



阻止馬英九率領中國國民黨拿回政權,絕對是綠營最大公約數。這位從學生時代即對黨國體制鞠躬盡瘁的前台北市長不僅能力平庸、政績不佳,一路走來對獨裁統治始終多一分理解與同情、對民主發展始終多一分抵制與抗拒的明白表現,老早被綠民看破手腳。這位成天裝天真、裝無辜、裝寂寞、裝無聊的藍營救世主,碰到伶牙利齒、砲火猛烈的謝長廷,恐怕也只能一直迴避辯論,就像一則笑話說的和情人睡覺醉生夢死、和老婆睡覺整夜「裝死」了。


謝營批評馬英九和中國國民黨絕不手軟,競選台北市長期間所揭發的馬英九特別費弊案更是反制倒扁狂潮的「深綠」經典,這和同樣持中國政策開放立場的前「新潮流系」較溫和的批馬態度明顯不同,而謝系在民進黨總統和立委初選勝出,更被視為與「深綠」夾殺新系的代表作,新系
<personname w:st="on" productid="林濁水">林濁水</personname>
先生退出立委初選時曾頗不以為然表示,(謝系)立委初選用強烈主張激進化民粹台獨,會造成總統候選人與立委候選人路線迥然相異的問題。


謝長廷砲打馬英九和領導子弟兵衝鋒陷陣可以那麼深綠,經濟傾中可以那麼新潮流,這種多義歧出性質和因此撐起的內部空間,正是對手名之「奸巧」、我方允為「靈巧」的特色。


謝和新系,對照台灣未獨立和緩解經濟傾中現況的所謂「深綠」政經主張,同屬主張台灣已獨立和經濟較傾中的立場,在獨派陣營兩大主流路線與策略中,可謂系出同門,然而兩者扞格,已如上述。

 



謝遭綠營質疑的經濟主張,某種程度上是陳總統路線的延續,李前總統對陳總統的嚴厲批評有一大部分就是衝著民進黨執政經濟策略太向中國傾斜而來的,所以李前總統尚未表態支持謝也是自然。不過,「台灣已經獨立」的呼聲,李謝喊得一樣大聲。

 



至於傳承交接的扁謝之間,歷年來彼此的合作致勝和矛盾情仇,是大家都知道的故事。謝營最後以非可謂挺扁(甚至有人說是與扁切割)的反倒扁戰功,獲得民進黨初選勝利,也算是某種命運的定數了。

 



這個命運的定數,帶有某種神秘的氣質。


謝營核心幹部李應元當年競選台北市長,選前民調不超過兩成,卻得到三成五九選票,馬英九雖連任成功,拿到的選票卻距離誇稱的百萬目標超過十二萬之遙!李應元得票率遂成為某種魔幻數字,選前民調和開票結果的巨大落差,開啟了政治解讀與選民想像的無限空間,打馬弊案的謝長廷果不其然又創造了超越民調甚多的四成得票率,這「深」不可測的「綠」色隱性選票,可能是藍營最恐懼的「深綠」實力了。


對許多所謂「深綠」選民而言,「一時執政」和「終極獨立」孰輕孰重,要「含淚投票」還是「含淚不投票」,實在沒想那麼多。選舉投票號稱最低限度的民主形式,其實就是日常生活和普遍人性的一部分。可能出於人性考量,有些人想到馬英九就職總統就得內傷,為了不跟身體過不去,投謝長廷一票有時候連含淚都省了啦!

2007年11月16日 星期五

左右逢源

最近台聯新聞多多,和民進黨你來我往,加入紅衫軍議題更是十足火紅,綠營分合看得許多本土派人士頗為憂心。


 


然而,從獨派路線發展與論述能量擴張來看,我覺得倒不失活潑和正向的氣息。


 


陳茂雄 教授曾說,台聯新黨綱還是走深綠路線,卻聲明跳脫統獨之爭,放棄深綠版圖,等於拿著令箭當羽毛,這是很傳神的比喻。


 


在台灣主體意識持續上揚的今天, 陳教授是替台聯可惜了。然而,相對於「拿著羽毛當令箭」的裝腔做勢,「拿著令箭當羽毛」有一種灑脫與氣派之感。這份灑脫,可以緩和一些直指台灣獨立目標「拿著令箭當令箭」的肅正和嚴整氣氛。


 


雄壯威武的獨立建國之聲固然要直上雲霄,繼主權獨立之後進一步國家正常化的憧憬也如遙望綺麗雲霓般美好。


 


這其實是一種復古的浪漫。


 


台聯宣示的「中間偏左」路線,呼應的是上世紀初的「左獨」立場。日本統治時期,台灣人訴求獨立於日本,和中國的關係則保持開放,台灣主要是以和朝鮮、蒙古等同樣遭受帝國主義欺壓的弱小民族的身份尋求獨立自主,當時包括國共兩黨的許多中國主要政治人物皆曾應和。


 


後來中國國民黨統治台灣,台灣人同樣感覺受到欺壓,便訴求獨立於中國,這中國包含中國國民黨帶來的中華民國體制,以及懷抱台灣主權遐想的中華人民共和國。



然而,台灣已非「弱小民族」,經濟實力、文化自覺、政治意識都已達相當強度,「右獨」國族主義遂成為主軸。


 


國族獨立令箭既出,號令四界,誰與爭鋒。


 


台灣歷史走到今天,國家格局的統整思考,已是或顯明或幽微的行動總綱領,也是打造未來台灣發展舞台的鋼骨鐵架。


 


因此,獨派對於台灣主體地位的思考演繹和相關論述,不免透過其思想和行為的主流位置和主導能力,某種程度滲透到傳統左派的弱勢關懷領域。民進黨總統候選人謝長廷的「台灣優先、文化優先、弱勢優先、環境優先」主張,就有「偏左」的調調。


 


就民進黨而言,本是黨外勢力雜牌軍自從統派出走之後,成為身負台獨使命的右派政黨,只是在與反台獨的右統派中國國民黨長年抗衡對壘的發展歷史中,多了一點注重社會與環境公平正義的理想品味。


 


然而,在民進黨和近幾十年來整個獨派裡,左派的位置從來不是主動與鮮明的,無從發揮左派擅長的細膩與多層次的文化和社會意識批判能力,實在是一個缺憾,也造成同屬右派的民進黨和中國國民黨某種同質化的危機。


 


從這個角度來看,在「右獨」現狀下,台聯偏左路線的復古浪漫「左獨」情懷可以豐富獨派內涵,增添獨派厚度,累積獨派動能,開闢代表台灣未來的獨派左右逢源的空間。 



不過,目前許多獨派人士對紅衫軍餘悸未消,台聯精神領袖李前總統「追求台獨是退步、危險」的說法宣之於口,也的確觸動了台獨長期遭污名化的創痛記憶,造成目前種種爭議,所以台聯「左獨」灑脫可也,但別浪漫過頭啊!

2007年11月4日 星期日

金馬獎媽媽請妳也保重

中國電影囊括今年金馬獎大部分重要獎項提名,引起「中國化」質疑,金馬獎秘書處強調,金馬獎的定位是全球華語片競賽,評審就片論片,所有影片都放在同一水平比較,國籍不是重點。




        國籍不是重點,所以舉重若輕,無論是評論上或票房上受到肯定的台灣本土優秀電影,都無法留下深刻的金馬印痕。張作驥導演的開幕片《蝴蝶》沒有一項入圍,重演將代表台灣角逐奧斯卡外語片金像獎的《練習曲》窘況;甫獲威尼斯影展「國際影評人週」最佳影片的《最遙遠的距離》,在入圍名單也遭邊緣化。

 


至於全台票房超過五千萬的近年罕見超人氣國片《不能說的秘密》,也同樣未獲提名最佳劇情片、導演、劇本、主角等重點獎項,報載導演周杰倫表示,像是考試考高分,回家卻被媽媽打!

 


其實,如果瞭解媽媽的個性和成長背景,周小朋友莫名其妙被打並不意外。 




今年金馬獎「中國化」爭議讓人回想起,這個台灣主流電影獎項,和台灣在地主流影藝表現有所疏隔甚至對立的源頭。 




金馬獎後來在一九八 O年代前期宋楚瑜主掌新聞局時做過大規模改革,台灣電影史上最重要發展之一的新電影運動也在那時興起,然而新電影終究未開發出本土觀眾,和在地常民影藝娛樂場域頗有隔閡,宋楚瑜在台灣大眾影歌文化史上的評價也趨兩極,這是後話。



        金馬獎成立於一九六二年,由於五八年爆發八二三砲戰,便以金門馬祖前線戰地命名,頗有肅殺意味,其後直到七八年的第十五屆(六四年和七四年分別因影人空難事件和亞洲影展在台舉行而停辦),都是在十月三十日或三十一日舉行頒獎典禮,目的是為了替蔣介石祝壽。

 


金馬獎前身是一九五九年開辦的優良國片金鼎獎,皆由合併電影輔導與檢查業務的行政院新聞局電影檢查處規劃辦理。六 O年代,時值 Holo台語電影興盛期,然而,這段四 O年代台灣文學領導者張文環譽為「台灣文藝復興」、充分展現在地民間文化力量的潛能與活力的電影發展歷程,卻未得到力推「國語政策」的中華文化意識形態政府單位的祝福和鼓勵,甚至多所掣肘,電影檢查制度即為主要的介入手段。 




專研台灣大眾娛樂文化史的葉龍彥教授於《正宗台語電影史 1955-1974》(2005)一書裡表示:「電檢處人士強調許多台語片的檢查問題,都是發生在台語片製作水準上,其實直到一九六五年台語片的製片內容已有進步,說穿了,只是電檢處對台語片的多方刁難。」

 


例如,一九六五年在《台灣日報》主辦的國產台語影片展覽會以執導的《求你原諒》獲得最佳影片獎、並由觀眾票選為台語片十大導演之一的辛奇,代表作之一的《後街人生》( 1966),有一幕郵差塞在門縫中的信被風吹落水溝的關鍵場景,被電檢處指為有破壞郵差形象之虞,要求修剪,致使劇情無法聯貫,觀眾看得霧煞煞。




原本就不具備健全企業體質的台語片,由於政府的漠視甚至打壓,再加上外片和電視興起的多重打擊,於一九七 O年代便一蹶不振了。從這個脈絡來看,六 O年代初期由電影檢查處辦理、以「輔導國語片」為宗旨的金馬獎,在另一個層面上是以壓抑當時在地創意主流類型的台語片為基礎建立起來的。




像《不能說的秘密》的周杰倫歌而優則演的模式,在台語片火紅期是很常見的,只是草地囡仔的這些優異表現,似乎討不了金馬獎媽媽的歡心,周杰倫這個彷彿當年寶島歌王和台語電影紅星文夏再世的「台灣黑狗兄」,會莫名其妙被媽媽打罵,大概只能怪自己把本土淡水景致拍得太美、時空愛情拍得太浪漫、太受台灣觀眾歡迎「皮在癢」吧!




   只是,就像當年被政府查禁的文夏歌曲唱的,「媽媽請妳也保重」,小孩已經在抗議不當管教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