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10月31日 星期六

聽說海角七號不能沒有你Taiwan Films Coming to Town

今年底和明年初,《聽說》將於香港上映,《海角七號》將登陸日本,《不能沒有你》則到美國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這三部台灣電影,看來都是對的電影去到對的地方了。



        以聽障生活為題材的《聽說》,是今年台灣影壇一大驚喜,於八月底上映以來,憑有限的廳數和場次,票房持續穩定成長,目前台北票房已接近一千五百萬,幾乎穩坐今年台片票房冠軍,成為繼《海角七號》、《不能說的秘密》、《詭絲》、《囧男孩》之後近十來最受歡迎的國片之一,比起同樣號稱「二OO九台片新高潮」、費時三年和四億台幣打造、跨越中國各地數千公里拍攝的《白銀帝國》,最後只以台北一千兩百萬票房做收,《聽說》這部一個月內在台北一地拍好的小成本小製作電影,顯然發揮了正港台式魅力,而李安拍攝的《胡士托風波》,在台票房可能只有《聽說》的一半。

        

        《聽說》全片散發都會青春明亮的偶像劇風格,而偶像劇這個可以和流行音樂並列為台灣當今娛樂文化創意產業兩大成就的電視劇種,早已輸出風行東南亞,所以電影版偶像劇《聽說》於香港都會上映可說是適才適所,據報導是未演先轟動,已有港澳旅遊業者包裝《聽說》追星行程,上演迴響可期。



        台灣影史驚奇《海角七號》融合壓縮了太多元素,男女主角戀情的偶像劇色彩即為其一,但台灣人不擅長定位自家成就,而成為某些人士譏評這部台片奇蹟的地方。若從一個一個實現《海角七號》所蘊含眾多可能的角度來看,《聽說》掌握了其偶像劇成份的能量,那麼《不能沒有你》就是實現了其神秘詩意的層面了(例如《海角七號》裡眾人吃完喜宴歇憩海灘時空靈靜謐的氛圍)。



        《不能沒有你》台北票房近五百萬,也在近年台片票房名列前茅,尤其可愛與可貴的是其在地風味與人文關懷,高雄海港大小船舶來去景致,潛水工吐出紛紛氣泡間水面上女兒不曾離開的身影,黑白暗灰色調不一定全是底層勞工的弱勢與苦悶,也是自成一格獨立自足的風格化電影語言,其近年台片罕見的普遍人性意涵的詩情與哲思,比去年代表台灣角逐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海角七號》更容易感動國際影人和影迷,因此預期會有更好的參賽成績。



        而《海角七號》在台灣太過耀眼,把金馬獎評審的眼睛都刺得眼花,沒有給予這部改變台灣影史作品應有的地位,在香港等地上映也都成績平平,不過這部以兩段台日戀情以及某種台日情結為主題的電影,可能即將在日本再次展露光芒,女主角田中千繪在台灣戲院講著觀眾聽得懂的華語,在日本戲院講著觀眾聽得懂的日語,是一種特殊的交會和因緣,或許也會如同電影裡一樣,促成一次熱鬧豐富的台日合唱盛會吧!



        優秀台片去到對的地方,就會發光發熱,台灣很多好東西也一樣!

2009年10月29日 星期四

搏獅辭官記 In Search of Formosan Lion

已辭去文建會主委的黃碧端女士,被立委爆料在手機簡訊說如今官員像古羅馬被丟進搏獅場的人,獅子隨時要迎面撲來。黃主委不愧是文學出身,用的「搏獅場」譬喻比前經濟部長宗才怡的「誤入叢林的小白兔」生動有型許多。



        蘇格蘭議會最大黨蘇格蘭國家黨(Scottish National Party),主張蘇格蘭獨立自主,成為小而強的「蓋爾之獅」(Celtic Lion)。這種王獅氣魄,有其政治上與文化上的自信自立意涵,然而此獅非彼獅,搏獅場豢養的肥壯獅群,完全不是昂揚一方的英挺勇獅。可以說是搏獅場獅群領導者或者搏獅場主人的馬英九,近來民意持續在三成到四成間低檔徘徊,其溫吞平庸的形象,也全非雄獅英姿。



        九月劉內閣總辭時,文建會是異動傳聞對象之一,黃主委也不準備留任,後來卻船過水無痕「悄悄」續任,也沒有太多相關討論,有些藝文界「大老」對此頗為感冒,有的說文化政策沒有進取心,有的說文化已邊緣化,有得說文化成為樣板,有的說選票不多的文化界只是內閣的裝飾,話說得一個比一個酸,有人則直截了當說,文建會如同不存在,形同尾巴部會,很難相信馬政府對文化居然是這樣的態度,令人無奈。



        這些對馬政權態度親善的文化人,之所以無奈,之所以「很難相信」,大抵是因為錯誤的期許。有大老說,國民黨先是敗給共產黨的文藝政策,再敗給民進黨的台灣主體文化論述,至今則仍走不出論述困境,言下之意就是中國國民黨重新執政並非依靠強勢的文化力量或文化論述正當性,那麼又如何能對馬政府的文化思維與作為有太多的期待?

        

        正全力經營中國布局的大塊文化董事長郝明義日前接受專訪說,台灣戒嚴時代有一套從堯舜一路到蔣介石的文化「道統」論述,李登輝時代是「台灣優先」,陳水扁執政是「本土第一」,然而馬英九執政卻沒有一套新的文化論述。以我看,馬英九的文化觀,是嚮往中華「道統」,同時拼裝李登輝與陳水扁執政時期強調的本土元素,卻抓不住台灣文化的特殊氣味與精神內涵,沒有厚實基底和真正的方向感,無法提煉出真正的文化論述,遑論展現文化力量,引領台灣社會前進。



        有評論指出,黃主委得不到執政黨立委認同,原因就是她自己說的歷屆主委做的事她都做了,因為這表示她也做了前民進黨政府做的事,不符合中國國民黨的理想,然而中國國民黨自己也提不出可論述、可實踐的文化施政方向,於是文化首長勢必限入進退失據的窘境,四顧茫茫,只聞群獅遠近咆哮了。台灣多的是這些替馬老闆效命隨時準備咬人的獅子,倒是不見那昂首穩健自立於東亞和國際社會的小而強「台灣之獅」啊!

2009年10月28日 星期三

台灣次文化「中國風」Taiwan's Chinese Subculture

雲門舞集的《行草》(2001)、《行草貳》(2003)、《狂草》(2005)「行草三部曲」,今年九月首次在台灣於國家劇院連續三週完整演出。今年底,《行草》也將赴中國蘇杭、上海、北京、西安等地演出。

今年五月,林懷民在德國獲頒五年一度的舞動(Movimentos)國際舞蹈大獎終身成就獎,評審團讚許他連結傳統文化與現代舞藝,不離中國傳統同時把台灣文化從中國傳統解放出來德國資深舞評家約翰史密特(Jochen Schmidt)評論面對二二八及白色恐怖等台灣歷史記憶的雲門舞作《家族合唱》(1997)也指出,林懷民原創的個人語彙所流露的文化意識,形同台灣相對於中國的「美學獨立宣言」Art ästhetische Unabhängigkeitserklärung von China
這就不難想像林懷民自道「綠的說我藍,藍的說我綠的原因。行草三部曲的美學高度,來自漢字書寫這中國傳統文化的極致表現,也來自和台北故宮收藏的古中國書法傑作的一種創造性的距離,中國觀眾觀賞《行草》,可能也會在其中的「水袖」獨舞段落,感覺到林懷民指出的有別於傳統中國眼神勾人「甜蜜蜜」風格的「不茍言笑」水袖舞。
林懷民強調行草三部曲並非要表現書法,而是以書法為跳舞的一個方向、一個話題、一個藉口。舞作抽離開古典書法本身的藝術內涵,書法和舞蹈之間主要是一種「隱喻」的連結,舞者的動作不是去描摹哪一筆哪一劃,而是去揣摩一種林懷民說的「氣韻生動」的意境,舞者身體彷彿是一支大毛筆,游移揮灑於舞台紙墨間。

這種濃濃「中國風」的台灣創意演化,也顯現在林懷民不時會提起的周杰倫身上。周杰倫橫掃去年金曲獎最佳詞曲和年度歌曲大獎的《青花瓷》,代表的是華語流行音樂市場酷炫時尚指標的「中國風歌曲」,以華麗「中國」想像為內容,以文化「中國」情懷為訴求,以現實「中國」市場為最大流通版圖。

在仍使用所謂「正體字」的傳統漢字、還在用漢字偏旁的ㄅㄆㄇㄈ拼音、中小學生比在「正體中國」要唸更多中國古詩詞和文言文的台灣,所謂「中國風」,其實是一種固著的「次文化」現象。林懷民曾談到,他聽不出歌詞在唱什麼的周杰倫形成了一種獨特的藝術表現風格。這種「含糊其詞」抓住一種氛圍的特性,就是典型的次文化調調,而強勁的次文化是具有雄厚的娛樂市場潛力的,尤其是以青少年為主力消費族群的流行音樂界。
「中國風歌曲」具有特殊的台灣創意性格,是台灣流行音樂能量流動的軌跡。周杰倫歌曲裡的中國,是「潑墨山水」的意象中國,是詭譎奇幻的異境中國,是神話虛擬的縹緲中國,有時候更是「把山河重新移動」的歌者「我」自身所幻化的強悍自我認同(《龍拳》,二OO二)。

        所謂「中國風」,其實是一種台灣在地的文化想像,為某種矇矓的但確實存在的本土自信所結構與
維繫著,這是一種次文化,可界定為台灣文化支流,在中國題材與台灣形式間,創造一種「藍的說綠、綠的說藍」的文化表現,來取代常常是台灣題材和中國形式的「不藍不綠」浮誇典範。

2009年10月24日 星期六

大江研討會兩岸了沒?

中央研究院的中國文哲所舉辦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大江健三郎研討會,合辦單位是中國社會科學院外文所,大江本人親自來台出席。日前會議順利落幕後餘波蕩漾,參與會議籌辦的台日雙方人士陸續在報端發言筆戰,看了各家說明,有些疑惑未解。



        大江研討會主要爭議,是東京大學藤井省三教授的參與角色,以及主辦人是否刻意排除李昂與大江對談。兩者之間的關聯是,藤井教授非常欣賞李昂,曾翻譯引介其《殺夫》和《迷園》等名著,認為李昂是最有實力拿諾貝爾文學獎的台灣作家之一。



        大江研討會主辦人之一的中研院文哲所研究員彭小妍女士,投書報紙表示,由於藤井堅持大江和李昂對談,以及原由藤井主持的會議論文日譯等「枝節」問題,「【中國】社科院…不斷向我們道歉:由於他們把藤井拉入會議,為主辦單位添了這麼多麻煩。」在這裡想討論的是,藤井是不是屬於如彭所說「被拉入會議」的附屬性質人物?

        

        彭小妍於今年七月發表〈大江的心願〉一文,表示「從去年十月分起,透過【中國社科院】外文所的協助,我們開始籌備會議,所有與大江先生的聯繫均透過外文所的許金龍先生」,完全沒提到藤井教授。然而,其實藤井在研討會還在發想蘊釀階段即已參與介入,彭自己在上述投書就說,「許請藤井向大江說明文哲所的狀況」後,大江遂決定來台參加會議。藤井自己在回應彭的投書裡說,許向他表示有意在台舉辦大江研討會時,「我答應他盡力促成此事」,與彭同為中研院文哲所研究員的李明輝先生也說是藤井「直接促成此事」,這些都和彭描述藤井為「被拉入會議」的被動參與性質,有相當出入。



        再談大江本人的意願。彭小妍表示「一切以大江先生的期待為前提」,然而看來彭其實頗為狀況外。大江來台公開讚揚李昂,是他最欣賞的台灣女作家,想必對和李對談是有期待的,見諸目前曝光的一些研討會籌辦初期訊息往來也是如此。然而彭提到今年四月初藤井「忽來信表示,大江想要對談的人是李昂,而不是朱天文」時,卻顯出彷彿第一次聽聞這等事的驚訝狀,於是「立刻向大江求證」,大江則說從未表示任何意見,這也是他來台時面對相關詢問的說法。



        可以想見,恭謹有禮的謙謙君子大江先生,必定是尊重研討會主辦單位安排的,是不會主動提出自己的「期待」的。如果有人問大江先生「是不是要李昂,不要朱天文?」時,難道期待他會說「是」?在我看來,大江先生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對李昂說不啊!而李昂本人早在今年初藤井教授來電詢問與大江對談意願時,就表示「感到十二萬分的榮幸,立即答應」了。



        於是,可以看到的是,做為整個研討會起點之一並參與促成的藤井教授,以及大江本人皆非常推崇李昂,李昂也始終願意對談,若由主辦單位安排為對談人絕不成問題,如果問大江先生「是不是要朱天文,不要李昂?」他也肯定會說從未表達任何意見。



        然而,這一切都抵不過主辦人的另一套「期待」,那就是彭小妍說的,朱天文和大江都大量閱讀外國文學,兩人作品都經常引用外國文學,對談可以有更多火花。中研院翁啟惠院長表示,大江研討會一開始即「定調」為兩岸會議。既然會議形式要那麼「兩岸」,會議內涵又要那麼「外國」,想要沒有火花也難。



        藤井教授在台出版的文集《台灣文學這一百年》(2004),譯者是也參與籌辦大江研討會的中研院文哲所副研究員張季琳女士,她在前言寫道,「深受中共史觀影響」的藤井教授在天安門事件發生後,「開始反省社會主義的存在價值」,「因此在日本被視為自由派左翼人士」,而這到底是太不「外國」,還是太不「兩岸」,或許都在大江研討會主辦人的「期待」裡吧。

2009年10月23日 星期五

台灣地位荒謬劇場 Theatre of Taiwan Absurd

有關阿扁控美案前民進黨文宣主任陳芳明教授說是「台灣地位未定論的終結」,指此論是「神話」、「笑話」,甚至是「戀屍癖」!而前民進黨政策會執行長林濁水先生則指阿扁「莫名其妙」,並指為「台獨空想主義者的末路」,看起來兩人指責一樣嚴厲,用詞一樣險峻,帽子標籤齊飛,然而兩人對「台灣地位未定論」立場卻是完全相反的:陳教授說美國政府回絕扁控告,也連帶拒斥台灣地位未定論,林先生則認為現在國際上仍採台灣地位未定論立場,美國立場一直沒變,不容挑戰,只是過去是明講未定論,如今是做而不講。




這個例子相當程度顯示出台灣地位認知的複雜詭譎。談論「台灣地位未定論」及其效應,兩人用的都是同樣刀刀見骨的「終結」、「笑話」、「空想」、「末路」等凜冽詞彙,然而一個人是說沒有這個東西,不要亂講,另一個人則確定有這個東西,但結論還是不要亂講,不要隨便去「試探」。




台灣就像這樣宛如歐美「荒謬劇場」成為不斷上演怪誕語言和語言暴力的地方,對於國際法理上問題很大的「中華民國」,在台灣講得浩浩蕩蕩,中國國民黨政府更要在領土縮水九成九的「建國一百年」慶祝一整年;而在國際社會相對有較大空間的「台灣地位未定論」,在台灣社會卻是不去看不去講不去碰就以為不存在




對台灣地位的討論,如今社會主流似乎鎖死在所謂民主化之後台灣主權屬於台灣全體人民所有的立場,然而這或許是事實的狀態,卻非論述的終點。若是為台灣地位的思考圍上柵欄,對原本就對台灣曖昧游移的國際地位不思不考或假裝不必思考的藍營中國派是有利的,對原本具有台灣地位內涵思想活力的綠營台灣派卻是限縮與傷害,而且多元論述與活潑思考常常是對事實狀態多有助益的。




台灣地位問題多一點存疑、多一點討論、多一點思索,對於長久禁錮在「中華民國」權宜國家論述的台灣社會,是有歷史、政治、經濟、文化、藝術等多層次意義的。對於台灣地位的各家各派主張,期待有志之士不要自我警戒,不要主觀設限,能以「加法」連結異見產生聯集,而非只顧著以「減法」排除異見產生交集,那麼任何台灣地位主張都不會顯得多麼不可理喻,對台灣人民主權的事實狀態也可以多一點共同維護的力道。



**刊於自由廣場 陳芳明vs.林濁水



**陳水扁挾持民進黨時代的結束  林濁水

2009年10月17日 星期六

十二論貓纜--貓纜歸零精神分析學

馬英九接任中國國民黨主席前夕,同樣也是「中」字輩的報紙媒體期許馬「正派處理各地派系山頭」,改革陋習積弊,並回顧表示「馬英九在第一次擔任黨主席任內,並沒有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改革建樹」。其實,馬英九首次擔任中國國民黨黨主席任內,同時擔任台北市長,的確留下了令人印象深刻的「建樹」,而且巍巍樹立在號稱「正確決策」正派處理的台北木柵地方「山頭」上,也就是貓空纜車。




馬英九於20058月接任中國國民黨主席,稍後貓纜於11月動工,工程約於2006年底馬卸任前後完成。20072月,馬因市長特別費案被檢察官以貪污罪起訴而辭去中國國民黨主席並宣佈參選總統,稍後的7月,貓纜正式通車營運,但從隔年200810月起停駛至今。依照台北市政府的貓纜復駛時程,馬英九有機會以總統身份參加在市長任內無緣的「通車營運」典禮。




馬英九兩任台北市長後期,首次兼任的中國國民黨主席職位,幾乎和貓纜興建施工期完全重疊,可以說是第一個馬主席的重大印記,俗話就是馬英九主席「貓纜上身」,不過目前看來這是一隻鄉野流傳的「九命」不死貓,不但貓纜建設本身被強力護航,市府信誓旦旦要在明年復駛,據說快把整座山頭灌成了水泥山,而且貓纜工程疏失案件至今也不聞監察院和檢調單位有什麼調查結果,看看馬英九為了莫拉克颱風災害四處鞠躬十秒道歉,倒是沒看過為貓纜事件道歉過半秒鐘。




監委糾正氣象局在莫拉克颱風來襲的表現「有專業」、「無作為」,預報主任因監察院調查辭職是「專業的傲慢」,那麼監察院至今尚未對貓纜案吭聲的原因可能就是,重大疏失的貓纜建設雖「無專業」,但至少「有作為」,而本來要讓貓纜趕在卸任市長前通車營運的原始決策者馬市長至今不曾向市民道歉,也只是「不專業的傲慢」,不符合御史糾舉的標準吧!




最近的台北市議員「闖入」貓纜風波,市府和議員對嗆互槓的狀況,且先不論地檢署迅速主動分案偵查的「郝」厲害司法效率,其實彰顯出來市府對貓纜神經緊繃而反應很超過的心理防禦機制。貓纜已停駛年餘,場站也閒置年餘,和許許多多的類似空間一樣,自然成為人們打探的目標,台北市另一頭的北投纜車圍籬工地也因為停工多時而產生類似的問題,說議員是加入打探「閒置空間」的行列也好,說是監督市政管理提早發現保全問題也罷,根本的問題在於貓纜是太顯著的標的,對市府來說是太脆弱的議論話題,對一而再再而三遭受質疑的市府官員來說是孰可忍孰不可忍的陳年舊創。




彷彿可以聽到,市府被踩到痛腳的悲憤呼嚎;彷彿可以感覺到,議員助理拍攝貓纜場站使得家醜被曝露侵犯的焦躁驚駭。或許,在台北市府眼中,洪健益議員的重罪,就在於揭露了重大建設竟然像「廢墟」奇觀般招引人們窺探這「市政機密」了




市府的過度反映,其實是心理創傷的病徵,就精神分析學理來看,可從貓纜症候群「多重決定」(overdetermination)原則來理解,也就是經過貓纜原始決策精神與執行內容材料的凝縮(condensation)和重置(displacement)之後,形成貓纜潛意識內容如夢境般亢進或靜默,靜默則如對原始決策者不得不然的病態依順,亢進則如針對挑戰與威脅的過當應對,如此讓貓纜原始決策者和後續寄存者形成互相依存的夢境結構,夢話便油然而生。馬英九所謂「黨產歸零」,聽來便如「貓纜歸零」的夢話。




以此文祝禱「貓纜上身」的第一個馬主席,再度接任中國國民黨主席。




        還會有什麼上身?去問九命貓吧!





**貓纜旁社區 房價跌2成 2009/10/02

2009年10月16日 星期五

滑稽的外患 喜感的地位 美美的台灣

有關陳前總統控美案,中國國民黨立法院黨團到高檢署告發,說阿扁涉及外患罪,記者會上書記長呂學樟等人身後掛著一幅海報寫著大大的「誰是山姆大叔的龜兒子?」,實在很滑稽,因為和實在讓人和貴執政黨有太多聯想,比如「誰是山姆大叔的乖女兒?」「誰是中南海大叔的龜兒子?」等等。




再說告陳前總統外患罪,「中華民國刑法」外患罪對象之一為「通謀外國或其派遣之人,意圖使中華民國領域屬於該國或他國者」,以中國國民黨政府如今和「意圖使中華民國領域屬於該國」的中華人民共和國來往之勤、禮敬之殷,其派遣之人 陳 先生也即將於年底再度風光來台,也不知到底是「通謀」成罪了沒有?




對陳前總統控美案大加撻伐的各路名流,同樣也是一團混戰,熱鬧有趣。對於主張二次大戰後美國軍政府管轄權所指向的「台灣地位未定論」, 陳芳明教授說是「神話」、「笑話」,獄中的阿扁則為這個笑話「添加喜感」,而美國政府回絕扁控告後,「當然也連帶對台灣地位未定論予以拒斥」。




然而, 和陳教授有志一同認為「阿扁是台獨罪人」的《歷史劇場痛苦執政八年》作者 林濁水 先生,卻否定了陳教授的看法,表示「從韓戰到現在,美國對台灣地位未定論立場一直沒變」,「以前美國明講未定論,現在只肯做不肯講,但也不容被挑戰。」




要談台灣地位,當然是台獨理論大師可信得多, 陳教授說「經過六十年來的社會經濟改造,經過三十年來的民主政治改造,台灣地位已經決定,台灣前途命運已經完全掌握在台灣全體住民的手中」,「漂亮地完成民主轉型儀式」,「島上住民以智慧與信心完成重大的歷史迴旋」,如此洶湧澎湃,華麗滿天,浪漫則浪漫矣,抒情也抒情了,然而到底和台灣國際地位的討論有什麼關係?




教授問「誰說台灣地位未定?」 林濁水先生給了清楚的答案:「美國說的」,而且美國的立場非常清楚明確,根本不用像阿扁一樣去試探。 陳教授卻認為台灣地位未定是「笑話」,美國也予以拒斥,這應該就是林先生批評阿扁的「對台灣地位問題其實沒有起碼的知識」,卻自顧自那麼一派浪漫抒情,是否也滿能「添加喜感」的?




其實,陳林兩位前輩有個共同點,就是嘴巴都很壞,很兇,林大師又為「台獨基本教義派」創造了個難聽的「台獨空想主義者」名號, 陳教授更狠,說台灣地位未定論者「寧可相信遠逝的歷史,卻不願面對生動的現實」,罵他們「不是戀屍癖者,不然是什麼?」我只想回答 陳 教授一句:他們也是您所熱烈稱頌的掌握台灣前途命運的台灣全體住民的一部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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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美落幕 地位未定 (陳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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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屬論讓民進黨喘一口氣 (陳茂雄)

2009年10月14日 星期三

花蓮最大小媳婦

台灣講「兩性平等」很久了, 也有愈來愈多男性感到女性自覺意識和自主行為的「威脅」, 然而女性果真出頭天了?其實, 即使排除掉階級差異所深化的女性弱勢處境, 放在較上層結構的媒體傳播資訊流通的層面來觀察, 女性仍常常被推往傳統角色設定的角落, 像是電視廣告鼓吹媽媽必須使用某牌子的料理材料好讓爸爸和小孩快 樂回家吃晚飯之類的;這樣還不夠, 有時候男性還會自我扮裝跳進一個既定的女性角色裡, 協助強化男性社會本就在強化的女性形象,嬌態橫生,閨怨衝天, 花蓮縣長參選人傅崐萁立委就這樣的一個戲感十足的角色。




傅立委因自行參選縣長,被中國國民黨開除黨籍,說自己像小媳婦, 當年黨用八人大轎把他抬進豪門, 生了小孩後卻嫌他家世不不好趕出家門。他強調絕不會「改嫁」, 隨時準備重回國民黨,否則也會「苦守寒窯」繼續支持黨。




同樣自行參選新竹縣長被中國國民黨開除黨籍的張碧琴女士, 和黨拆夥後單純訴求黨的批判打壓,除了悲情氛圍會讓人覺得是「 男生欺負女生」外,沒有直接的性別差異訴求;相較之下, 傅則是主動(下意識的?) 使用女性身份設定強勢演繹其參選行動與政治意向, 在政治公領域的語言展演場域鎂光燈下,照亮一個社會私領域的「 小媳婦」弱女子角色。




這齣戲最對不上戲的地方,就在於那個被公婆掃地出門的哀怨女子, 在舞台上卻顯得那麼魁梧有力,那麼有力的向黨呼籲喊話, 從沒看過一個「小媳婦」可以這麼走路有風、講話大聲的。 這樣一個最大的「小媳婦」,以傳統家庭弱勢女性情境辭彙, 運用在選舉政治語言中來製造一種身份的想像、創造發言據點, 這種可由強勢男性來隨意操作弱勢女性角色的論述方法, 更突顯出弱之所以為弱的來由,男性跳入某個女性角色來自我認同, 只讓那女性角色更淒切而已。




男變性或變裝為女,常常讓自己非常妖嬌美麗,而強男巧扮弱女, 可能就會刻意讓自己顯得更可憐,讓弱女弱得無以復加, 更強調自己「絕不改嫁」的忠貞烈女形象, 更把自己嵌入傳統家庭婦女忍辱偷生任勞任怨的「光榮」地位裡, 這是強男的強勢邏輯。




類似女性吃悶虧的男性修辭邏輯,是很常見的公共語言現象, 譬如中國國民黨以傾國之力推動的ECFA,台灣人民對其內容卻所 知甚少,這是不爭的客觀事實, 因為連行政院公投審議委員否決民進黨蔡英文主席所提「 政府是否應將ECFA交付台灣人民公民投票決定」的公投案, 所持理由都是ECFA是什麼還不清楚,沒有清楚的訴求標的, 議題內容不明確等等;然而,如果因此把ECFA比喻為「 不敢見公婆的醜媳婦」,就有點小看現代女性的自信與意志了, 因此換個比方會更好,譬如「哼~好心沒好報的減肥美公子」 就不錯。




傅立委扛著「小媳婦」大旗向前衝,在家庭親情倫理大戲粉墨登場, 進一步固化了女性刻板角色,實在不是什麼漂亮的治縣遠景。 既然台北夫家公婆不愛,地方深山妯娌也自成一國, 何不就和豪門大方掰掰,脫下小媳婦戲服,回歸自我本色, 免得無論小媳婦縣長做不做得成,都成了性別意識的負面教材, 也省得美麗的花蓮繼續「寒窯」下去啊!

2009年10月7日 星期三

李昂和朱天文誰外國文學讀得比較多?

台灣中央研究院的中國文哲所,以及中國社會科學院外文所,兩所合辦的大江健三郎文學研討會,出現排除作家李昂與會的爭議。中研院文哲所研究員彭小妍表示,曾將李昂列入對談人選,由朱天文出線是因為她和大江都大量閱讀外國文學,兩人作品都經常引用外國文學,對談可以有更多火花。彭強調這是學術判斷,沒有政治考量。




然而,所謂「學術判斷」,能高於對談雙方本人的意願?大江在記者會上讚揚李昂,指其為華語文學界兩位最重要的女性作家之一,和中國的鐵凝都深刻描繪出時代女性的角色,表示能和李昂對談是很棒的事情。李昂本人則在今年初日本東京大學的藤井省三教授來電詢問與大江對談意願時,「感到十二萬分的榮幸,立即答應。」



        主辦者知道了大江和李昂雙方皆樂於對談,即使大江禮貌表示
從沒有提出任何 (正式的?) 要求與意見,是不是也應該盡力促成,而不是一句「合約無法更改」冷漠帶過?




藤井教授是李昂名著《殺夫》的日文譯者,此書正是大江所關注的描繪時代女性角色的作品,顯現和大江一樣對社會弱勢人物的關懷,不必引用許多外國文學,就能促成有精彩火花的對談。主辦人捨清晰具體的主題思考,去扯籠統浮泛的「外國文學」,這樣的「學術判斷」看起來遜得很,難道是嫌李昂外國文學讀得沒朱天文多?




李昂明白表示,是因為中國社科院外文所所長不同意,所以她不能參加台灣中研院主辦會議原定的對談。李昂表示,「本來應該是更無包袱的學者,怎麼居然還不如政治人物?這是怎樣扭曲的心態使然?」她擔心「台灣方面,會不會形成以中國為藉口,或者聯合某些中國人,成為剷除異己、達其私慾最方便的方式?而這假中國為名,會不會成為另一種『白色恐怖』?




所謂「學術判斷」,如果是因為這樣一心一意或不知不覺心向中國遜掉了,那就是思想的集體沉淪與失落。李昂說首次在非政治的文學和學術領域,碰到這種現象,其實我有一位當過大學系主任的老同學,早跟我提起這種事情了。




中國國民黨政府大力提倡宣導「文化創意產業」,卻為了空泛的中華道統文化主義,或者等而下之的拉幫結派搶資源,可以排擠像李昂一樣的正港文化創意人,甚至為了政治清算以司法整肅像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研究員、前故宮院長和台大藝術史研究所所長石守謙博士一樣的頂尖文化創意人,難怪之前內閣調整時文建會不受重視,許多文化界重量級人士要大嘆無奈,批評中國國民黨走不出論述貧乏和文化困局了。



**刊於apple daily 大江健三郎配李昂 誰曰不妥



**兩岸需要平等學術交流 李明輝



**大江會議的紛擾何來? 彭小妍



**誰將學術炒成政治?  李昂



**可悲的創作 藤井省三

2009年10月2日 星期五

崑濱伯‧熱比婭‧陳義仁‧Freddy‧台灣一哥...Guess who is a CHINESE?

就紀錄片作品的影像戲劇特質來看,《愛的十個條件》裡的熱比婭,讓人連想到二OO五年曾引發台灣紀錄片熱潮的《無米樂》裡的崑濱伯,兩人都擁有一種活力、堅毅、執著、聰慧與俏皮。崑濱伯說,「土地就像情人,她愛漂亮,我就買口紅給她」,熱比婭去會未來的老公,說「他怎麼拒絕得了我」,都是俐落的促狹,也是生活的趣味。



        兩位亮演的主角,使得這兩部紀錄片不再純然承載著台灣農村沒落或東土耳其斯坦受遭受中國當局壓迫的困境,更渲染著溫煦的人性,以及生命的熱力。




        《愛的十個條件》裡最讓人動容的,可能是熱比婭接受電台專訪時談到子女遭到囚禁,說她不會動搖,不會屈服,講得慷慨激昂,訪問結束後卻崩潰痛哭,顯現身為母親與從事反抗運動的深刻煎熬。



        陳義仁
先生日前一幅四格漫畫,有位婦女也是在眾人面前慷慨陳詞「台灣人愛閣卡勇敢拍拼,無需要悲傷流目屎」,講完後卻也是一個人靜靜的悲傷眼淚流。








        許許多多曾經和正在為台灣與東土耳其斯坦前途關懷奮鬥的人,都是這樣一面義薄雲天霸山河,一面哀愁煎熬憂滿心。



在美國邀請熱比婭來台的閃靈樂團主唱Freddy,評論陳義仁牧師的漫畫作品,具有台灣人創作者常有的「粗獷」特質,有一種感動的力量,一種「台灣人的氣」。而號稱電視戲劇圈「台灣一哥」的 陳昭榮 先生,表示無法接受在台播映《愛的十個條件》,「身為一個中國人難道支持熱比婭的分裂行為嗎?滿清末年義和團的劃地自限、故步自封已經是最好的警惕跟借鏡了。



        義和團是當年滿清中國的熱情擁皇派人士,和陳昭榮滿口狂唱「
我們是中國人,中國一定強,中國人一定會強大」倒是有幾分神似。陳昭榮想當中國的「台灣一哥」也要有相當的本事,說理要細膩一點,歷史知識要充分一點,如此不倫不類的比喻,是想和義和團和滿清皇朝一樣「走向滅亡」?



        這樣的「台灣一哥」如此搖尾中國,還有什麼「粗獷」,還有什麼台灣人的氣?只是把台灣人氣死啦!

 **刊於自由廣場崑濱伯 熱比婭 陳昭榮


正常台灣不正常 Mind Taiwan out of Mind

有關阿扁控美案,媒體政客一片嬉笑揶揄,有的說阿扁「真的瘋了」,有的說阿扁「不正常」,民進黨中央也正經八百表示與其長期主張不一致,民主化後的台灣主權屬台灣全體人民,這是國人共同認知。


共同認知不見得是對的,對於台灣地位這種高層次的理論思辨問題尤其如此,抱著「中華民國」招牌便宜行事的人原本就不擅於也不想要思考這種問題,碰到自己覺得奇怪其實是少見多怪的主張就嚷嚷著誰瘋了不正常了,其實也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堅守台灣主權地位的綠營人士,卻要隨時保持對各種台灣地位主張的理解,以及「願聞其詳」的態度,不可動輒出面切割。台灣本來就是個不正常國家,阿扁現處於被司法整肅的不正常狀態,所謂「不正常」常常是要以平常心來看待的


道理其實很簡單。民進黨中央重申的是「台灣已獨立論」,阿扁主張的是「台灣未獨立論」裡的支派「美屬論」,代表阿扁提出訴訟的林志昇先生講得很清楚,這並非主張台灣是美國的第五十一州,而是源於二次大戰後的舊金山和約,台灣地位未定,美國仍擁有對台灣的「軍事佔領權」。


簡言之,這是對於馬英九口口聲聲「中華民國自一九一二年以來就是主權獨立國家」的「中華民國」在台灣法統的挑戰,其精神和台灣已獨立論是相通的,台灣已獨立論也要強調「民主化後」的台灣,不可能去上溯一九一二年。「美屬論」和其他種種主張,代表對台灣地位的活化思考,這是綠營專屬的論述活力與思想空間,必須理解與引導,不可輕忽蔑視、自廢武功


「台灣已獨立」論者常覺得「台灣未獨立」論者偏激冒進,然而在「中華民國」論者眼中,台灣已獨立論同樣是偏激冒進的。對台灣地位有思考、有主張的綠營人士,必須連結各派主張,建立共同陣線,不要把別人丟來的帽子,扣在自己人頭上。



**參考閱讀:  阿扁這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