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2月29日 星期四

不是藍綠對立,是藍消綠立 Out of Blue

所謂「藍綠惡鬥」、「藍綠對立」都是表象。實情是,藍綠從黨國結構牢牢掌控下的八二比、七三比、六四比,以至於今天的五五比例對陣態勢,在藍降綠升的大趨勢下,處於綠終至壓倒藍之前的過渡動盪期。

相對於一般著眼於統獨立場和朝野對抗的「藍綠對立激化」單一論點和簡約架構,台灣人民身處大環境政治磁場變化,應發展出另一種認知,亦即種種衝突與爭論應是更大、更深、更廣遠的台灣自覺意識演化現象之一,有其新世紀的心靈層次與在地脈絡面向,蘊涵繁複多元的台灣情意訴求與台灣價值取向的新興社會潮流。

台灣看似五十對五十分歧互槓的無方向感社會,可能是由某個高遠超越的新時代綜合訊息價值中心統合驅動著。

從藍綠的選戰操作和主導路線來觀察。小英說,馬政權是一個「鄙視在野黨的政府」,這代表藍營的鷹派「深藍化」傾向,而同時綠營「一邊一國連線」的崛起茁長,和陳致中與邱毅辯論一戰成名並晉身台派戰士等突出表現,也代表綠營的「深綠化」傾向,這表面上看起來是藍綠對立的激化,其實是藍綠成色的質變

中國黨深藍化則是由上而下,自我深藍化來召喚深藍群眾,卻打壞了中立選民的觀感,於是選情吃緊。 綠營深綠化是由下而上,深綠底部不斷加寬增厚,並進而影響民主進步黨高層決策,但也不妨礙民主進步黨以比較溫和的方式去吸引較無政治意識立場的民眾支持。

在藍降綠升的台灣歷史大趨勢下,綠即將突破目前五五波對陣的過渡動盪期,將藍壓制在不足影響台灣前途大局的存在少數,這才是「藍綠惡鬥」、「藍綠對立」表象之外的真象。

2011年12月28日 星期三

那些年,我們別再「內地」了 Taiwan in My Eye

九把刀導演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在台灣創下逾4億票房,在香港則逼近當地華語片歷年票房冠軍《功夫》的6,100多萬港幣,在東南亞的馬來西亞和新加坡也都創下票房紀錄。


 


這部今年最大的台片奇蹟下個目標是華語片最大市場,即將於明年初在中國上映。


 


於是,在電影公司相關宣傳網頁,如臉書粉絲專頁上,近日開始出現中國當地相關報導的連結,姑不論原始報導標題,版工摘取報導部分內容轉貼時,懂得把簡體字轉換成台灣使用的字體,然而卻對台灣除了演藝圈之外鮮少使用且甚具爭議的「內地」字眼視而不見,未予更動。


 


對於相關的留言質疑,版工的回覆是:「文章內容就是寫內地,不太明白真的有令人這麼不舒服」,「並非只以台灣粉絲做考量」,要在「五成五台灣粉絲和四成五非台灣粉絲之間做拿捏」,「一切與政治無關」云云。


 


所謂不明白「內地」這個指涉「宗主國」或「殖民母國」一詞是否真的在台灣「令人這麼不舒服」,對此現象前文建會主委、台北藝術大學邱坤良教授曾為文討論。邱教授指出,台灣政界和新聞界即使被視為立場「親中」、「統派」也少有人敢公開以「內地」稱呼中國,「唯獨演藝界許多青春浪漫的藝人,講起『內地』理直氣壯,甚至視為『政治正確』,似乎不太顧慮台灣社會的感受」,「台灣藝人如果不知『內地』何所指,人云亦云,把『內地』掛在嘴巴,的確不知所云,也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邱教授著眼於「大眾傳播媒體的公共性和「演藝人員本身所應擔負的社教角色」,主張「使用具爭議性的語彙,需更為謹慎


 


「內地」一詞本身就具有鮮明的政治意涵,不管使用者本身對此有無自覺,使用「內地」一詞不管是自發或者轉述,都已經沾染了政治效應,不是一句「一切與政治無關」就能釐清的。


 


至於說要考量「非台灣粉絲」,就像邱教授問的對岸是否果真在意台灣用不用「內地」一詞,「非台灣粉絲」難道就會在意台灣看不到「內地」這個名詞?這會不會想太多?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明明是一部青春飛揚台灣味十足的電影,何苦去連結「內地」的宗主國內涵而在有意或無意間自我邊陲化呢?

2011年12月26日 星期一

「反倒扁」運動開創台灣歷史新局 anti-anti-Bian, pro-pro-Taiwan

中正大學政治系主任謝敏捷副教授,從政黨、議題、候選人三大面向觀察2012總統大選,其分析可以簡單歸結為,就基本盤加上中間選民的整體形勢而言,蔡得票可望相對穩固的5成上下基礎(3成2政黨基本盤加上2004年的1成8中間票)往上調馬英九得票計入宋楚瑜因素則恐怕會相對脆弱的5成上下基礎(3成8政黨基本盤加上中間票

據此看法,則
較之 OO年陳前總統脆弱過半,蔡英文得票可望出現綠營總統大選史上首次強勢過半
,開創台灣前所未有的政治新局

謝主任指出,相較於執政黨面臨地方派系不滿與馬宋相爭造成藍軍基本盤的動搖與瓜分,「此次蔡英文主席有實力鞏固32%綠軍基本盤」,所言誠屬透徹,唯綠軍基本盤恐有低估,應以大於民主進步黨的整體台派綠營為範圍,以2008年大選被「秋風掃落葉」的謝蘇搭配的得票率為準據,當時「逆轉勝」雖不成,4成2得票低標卻是實實在在的綠營逆轉憑藉


而所謂「逆轉」的起點,其實是2005年縣市長選舉,當時民主進步黨席次大挫敗,得票率約4成2,隔年北高市長選舉合計約4成5(台北市長選舉謝長廷拿下逾4成得票率,陳菊當選高雄市長),2008年不分區立委政黨得票近4成2,再到隨後總統大選約略相當的得票率,這顯示的並非一般評論說的民主進步黨「走出谷底」,而是一個長期築底」的過程

    就單一事件與行動而論,反制2006年下半年的倒扁「紅衫軍」的「反倒扁」行動,可說是主導台派綠營「逆轉勝」築底歷程的重要脈絡。謝長廷選台北市長,競選團隊掀出反制陳總統國務機要費案的馬市長特別費案,將藍營倒扁重兵牽制在台北城,紅衫軍想要「遍地開花」隨即在台南高雄受挫,有論者謂「可能改寫了台灣歷史」,隨後謝長廷於黨內總統初選意外勝出,即是相較於其他候選人在「反倒扁」行動延續台灣本土政權命脈的「民主內戰」中的優異表現有以致之。

    馬英九和執政的中國國民黨把所謂台灣「空轉八年」、「黑暗的八年」掛在嘴上,要一口抹銷陳前總統和民主進步黨八年執政,同時自我團隊貪腐不斷卻不斷指斥對手貪腐,面對藍營如此持續以「倒扁」為業,蔡英文主席所帶領的,其實是另一個階段的「反倒扁」運動

    最近陳前總統之子陳致中與現任中國國民黨不分區立委的辯論會,前者「綠營代理人」的「一戰成名」表現,正是「反倒扁」運動一系相承,可更為穩固綠營基礎結構,和蔡英文主席較溫和的訴求方式相輔相成,開創台派政治力量強勢主導的台灣歷史新局

2011年12月12日 星期一

港片內地化,台片做自己 Lessons from Hong Kong

周星馳兩大代表作二OO四年的《功夫》和四年後的《長江七號》,我總覺得前者看來比較有興頭,比後者過癮,但也不確知個中原因,最近看到香港文化評論家林沛理前些年的文章,算是得到一種解答。 

 
        他說《功夫》是一部「飲香港電影奶水長大」的香港電影,「對粵語長片、武俠小說、邵氏電影與李小龍的指涉、挪用和致敬」,港人看得「眉飛色舞《長江七號》卻純然瞄準「內地市場」,「試圖透過對貧窮以及窮人的美化和浪漫化來討好內地觀眾」,香港觀眾看來「味同嚼蠟」。

台灣人港片看得很多,台港一定程度的地緣和文化親近性相信使得兩地觀眾頗有一些共同「眉飛色舞」和「味同嚼蠟」的觀影經驗。最近兩地共同看得「眉飛色舞」、「心花怒放」的是九把刀導演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在台灣創下逾四億票房,在香港則逼近《功夫》的六千一百多萬港幣,即將成為香港史上華語片票房冠軍。


  以台港兩地票房加總而言,《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票房已超越九把刀稱為「神作」的《海角七號》,成為今年最大的台片奇蹟。



  對於《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在香港火紅的原因,除了像侯孝賢導演指出的校園純愛主題、kuso情節、改編自暢銷網路小說等原因,還有其他相關評論點出的內容和情節的十足「台灣味,沒有對其他市場作任何妥協,這裡所謂的「其他市場」,對香港而言主要就是指「內地市場」。



  今年金馬影帝劉德華在領獎致詞說,現在是香港電影最低迷的時候,背景就是許多相關評論說的香港影人習慣北上賺人民幣,和「內地」合拍電影,純港味電影漸式微



  用林沛理的話說,就是香港電影被翻譯成「中國或者大中華電影」,「香港電影的主體性和香港性」被稀釋甚至丟掉了,所以「香港不再香港」,香港電影變得「沒精打采、有氣無力」。



  這就是前年金馬獎最佳導演得主戴立忍說的中國市場「大黑洞」,真實戲碼正在香港上演。



  近年來台灣電影能像金光三太子一樣活跳跳,主要就是以《海角七號》、《雞排英雄》、《賽德克.巴萊》等擁有在地強悍「台灣味」的作品擅場,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更是擁有從台灣本地市場輻射出去的巨大能量。



      台港影壇兩地現況對比,台灣必須警惕其中傳送的清楚訊息。魏德聖導演在領取今年金馬最佳影片獎時謙虛表示,我們的能力還不足以撐起這麼大的局面,但這終歸是台灣自己的局面,而不是香港影業賺了人民幣卻失去了自我風格的局面!


2011年12月11日 星期日

台灣新電影的歷史定位 Making Films, Making History

http://www.youtube.com/watch?v=JTixLF1BXY4
 

1980年代台灣「新電影」運動核心人物之一小野在最近出版的集結影人訪談的《翻滾吧,台灣電影》序文裡說,「『台灣新電影』對後來台灣電影最大的影響不只是藝術傾向,而是把台灣人的情感轉向對台灣本身的身世、歷史和文化的注視,不管是個人經驗或是集體經驗。」


此定位很中肯,也應該以此定位來矯治一下浮泛流俗的台灣電影論述。

 

《海角七號》熱潮時,有報紙社論說迥異於過去「自我耽溺」、「冗長、沉悶、呆滯」的電影;票房上億的《艋舺》熱映時也有評論嘲諷20幾年前「有水準」的電影工作者發動「新」電影革命,讓一般觀眾看了睡了幾覺之後不再進戲院云云;《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和《賽德克.巴萊》造成轟動,又有報紙社論「向台灣電影的救星致敬」,說「上一代導演」把台灣電影「搞到死透透」,「把自己拉高,超越觀眾」、「鏡頭冷漠,手法孤傲」、「電影語言怪異」,「謀殺了台灣電影」。


這些看來針對1980年代台灣新浪潮電影的惡評,雖然擺爛,其實相當程度也是整個台灣社會對新浪潮電影的廣泛負評。

 

1980年代崛起的頗具「藝術」形象的「新電影」,是因當年功夫武俠文藝愛情等浮濫商業片和教條化的「愛國」片以及絕不寫實無益健康的「健康寫實片」充斥,國內觀眾紛紛轉向香港與好萊塢電影之際,圖謀振衰起蔽之舉,《艋舺》導演鈕承澤當年主演、吹響「新電影」號角的《小畢的故事》(1982),更是票房成功之作,沒有讓觀眾睡覺,而是讓觀眾耳目一新。

 

無奈頹勢難挽,「新電影」無力振興台片票房,只能跟著整個台灣電影市場和觀眾品味共榮共衰。新電影以產量和市佔率而言從來不是台灣電影市場主流,但卻老是有人沒頭沒腦把台灣電影市場低迷怪罪到所謂「孤芳自賞」、「自命清高」、「矯情」的電影工作者和評論家。

 

「新電影」的主要特徵,是表現出1970年代電影所缺乏的台灣本土社會風貌與在地脈絡,其無可否認的標竿地位,是確立了台灣電影在主旨、題材、語言、氛圍上靠向在地社會與本土視角的典範轉移過程,只是這過程要再過20年,來到2005年前後的《生命》、《無米樂》、《翻滾吧!男孩》、《夏天的奇蹟》等紀錄片風潮時,才得到本地觀眾的真心喜愛。

 

以後見之明來說,「新電影」比較可議的是頗有文藝青年的矜持,作品過於低調與壓抑,又沒有產生電影工業最需要的明星人物,觀眾不買帳是想像中事。然而,「新電影」也為台灣電影埋下深刻的人文與知性氣質,如今這份氣質已成為「台灣電影」的品牌風格,在華人電影市場獨樹一幟。

 

上一代的新電影,新一代的老養份。曾經,楊德昌和侯孝賢,一知性一感性,一都會一鄉野,是台灣新電影的一雙翅膀;而與楊德昌師徒傳承的魏德聖導演的《賽德克.巴萊》,和稱魏導《海角七號》為「神作」的九把刀導演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則彷彿成了今年台灣電影的一雙翅膀,一個歷史澎湃,一個青春無限,這豈止是歷史的偶然而已。

2011年12月9日 星期五

王健壯的美麗修辭和語言魔術 Mr. Strong's Weakness

中國時報前社長王健壯先生日前發表〈兩岸政策不能淪為選戰下位議題〉一文,指出蔡英文兩岸政策說的都是「虛無縹緲」、「修辭美麗」的空話,「口號化、文宣化、標題化」,缺乏政策內涵,只是「語言魔術」。  

然而,王先生所說中國國民黨繼續執政是「持續走和解之路」,若是政黨輪替則是「重回冷戰路線」,這其中的「冷戰」說詞,不折不扣正是一種「修辭」,一種「語言魔術」。

其實,台灣地位問題,夾纏在歷史的糾葛與現實的縫隙哩,其本質相當程度正是一個修辭命題,一九四九年「中華民國」所謂「播遷」來台灣這「復興基地」準備「反攻大陸」,這個存在狀態本身就是個十足的冷戰「修辭」。

 其實修辭的運用是普遍的語言與人文現象,只是有些人性喜說自己的說法是「實在」的道理,別人的主張是「美麗」的修辭,把自己的說法放在一種先驗的道德高度,刻意隱去(或者未曾自覺)自己的說法也是一種修辭的語言事實。

   如今,屬於「中華民國堅守民主陣容」的「美麗修辭」年代過去了,真要如王先生希望的「擺脫冷戰賽局」,就應該卸下「中華民國」的修辭重任,王先生卻反而認為億來億去大肆慶祝「建國百年」的中國國民黨政府執政可以走出冷戰,這或許是因為看出了馬政權雖然對內堅守「中華民國」修辭,對外卻是完全放下了「中華民國」而走入另一套「中華台北」(又稱「中國台北」)修辭有以致之。

   在這套新的修辭底下,「互不承認主權、互不否認治權」,「不統、不獨、不武」等等看不出中心思想與內涵的「口號、文宣、標題」也就紛紛出籠了。

   王先生說,馬政府目前的兩岸關係早已進展到民進黨所說「對話、共識、協商」三步驟中的協商階段,「如果蔡英文當選,卻將從第一階段的對話重新開始。」其實王先生自己都說明了民進黨的主張是「先多層次、多管道與大陸對話,與朝野對話,等到形成共識後,再與大陸展開協商」,這些馬政權在協商前做了嗎?如果放在民進黨主張的步驟來看,馬政權是直接跳到第三階段,卻被王先生講成了領先了兩個階段...

 這難道不就是最「虛無縹緲」、「修辭美麗」的「語言魔術」嗎?

2011年11月25日 星期五

軟軟的台獨 A New Brave Taiwan

最新暢銷書《洋蔥炒蛋到小英便當:蔡英文的人生滋味》有一則出版消息見諸媒體的,是說書中提到,小英剛接任民主進步黨主席時常被批評太軟弱,有次參加餐會,獨派大老輪流訓話,叫她「硬起來」,後來幾次選舉連打勝仗,大家才知道原來「軟軟的」也有票。




這一則「軟軟的」出書花絮消息,襯托的是小英主席的非典型綠營領袖特質,對照組則是傳統獨派的強硬形象,這是在台灣社會所謂「獨派」或「台獨」一般給人的印象。



        然而,這樣的「軟
/硬」二元對立其實是虛擬的,是台灣社會長期以來塑造的台獨偏激化、頑固化的污名傳統的延續,這樣的傳統死守「中華民國」意識框架,歷經數十年學校教育、社會教化、國家訓令單方全面的鋪陳打造,其實才是最「硬」的存在;



        而在這套不思不疑的僵化架構之外,獨派的國家地位論述提供與開拓出思考空間與實踐的可能,這其實是柔化了整體國家意識生成風貌的線條,絕不會比台灣泛中華主流意識的單一表情更「硬」的。




台獨聯盟黃昭堂主席生前對小英「中華民國就是台灣、台灣就是中華民國」主張的看法為例。黃主席認為此說法與民進黨的台灣前途決議文精神一致,雖仍有國際法理論上的爭議,但相較於「一個中國就是中華民國」的說法,具有誠實的現實感,且能確立台灣主權範圍共識,是凝聚「台灣共識」的起身炮。「獨派大老」的這番詮釋,把台灣地位現狀,安放在兩大政黨立場、國際形勢和未來走向的整體脈絡中冷靜、平和觀照,是再柔軟不過的台灣地位論述了。

        因此,要看待小英的「軟」,應該從獨派自身的脈絡來看,沒有純屬小英個人的軟,沒有外於台獨的軟,要看的是小英崛起所凸顯的存在於台獨本質的柔軟,其中透顯出台獨典範轉移的軌跡。



        傳統台獨論述傾向將「老台獨」浪漫化、崇高化,把原初台獨理想固著化,所以
台獨是一代不如一代的。新台獨觀不同於這樣的台獨退化論,沒有揮之不去的懷舊情結,所專注的是時下與未來有自己的空間可發揮,同時也有自己的艱難要面對,小英支持者從黨內總統初選以來所展現的這種思維與想像,是比較多元、柔軟、有彈性的,因為其中蘊含著一個還在形塑中的台灣自立自主的未來。



        回到小英出書的花絮消息,其實不是
 「軟軟的」也有票,而是「軟軟的」也是台獨啊!


2011年10月25日 星期二

莫那魯道的台灣 Taiwan Bale

《賽德克巴萊》目前賽票房約7億上下,要到期望值10億還有段距離,估計至少應有8億以上,不過如果在台灣南方海岸尋找自我的《海角七號》有5億多票房,在台灣中央山林做一個真正的人的《賽德克巴萊》當然值得加倍的10億,但或許需要一點論述的滋養,繼續衝票房。




    就技術層面和故事呈現來看,或許特效畫面假假的啦,打鬥畫面有點拖沓啦,人物刻劃有點平板啦,但都不是太大的問題。遊走於商業片和藝術片之間的
《賽德克‧巴萊》其實不易定位,舉著原住民族「驕傲」大旗的宣傳氣勢,走進電影院會發現並不是那麼形而上的精神展演,反而充滿了許許多多形而下的山林與生活細節,一再呼喚觀眾耐心的注意力。
 

     可以確立的是,本片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台灣在地歷史與戰鬥作品,帶領台灣人從《海角七號》的靈動討喜,來到《賽德克‧巴萊》嚴肅深沉的台灣歷史與在地戰鬥,唯有這種正確順序,才能創造台灣全民集體意識風潮,否則如果沒有《海角七號》先行,類似《賽德克‧巴萊》的作品票房堪憂。

    從歷史詮釋來看,霧社事件傳統定位是「原住民抗日」,這是也擁有「抗日」印記的中國國民黨政府塑造其國族神話的一部分,而魏德聖導演即意在重新檢視霧社事件,把事件彰顯為文化與信仰的衝突,並在對立者之間尋求某種和解,進而探討更高層次的人性尊嚴和自我完成等議題。


     這些抽象概念的呈現,在《賽德克‧巴萊》裡藉助於一個具體的三角架構,也就是「賽德克族德克達雅群日本賽德克族道澤群」之間互為攻伐的關係,賽德克族的德克達雅群各社也非一致抗日,態度積極的就形成以莫那魯道為核心的團隊,一方面對抗異族日軍,一方面和以鐵木瓦歷斯為核心的道澤群團隊形成對峙,族人之間和異族之間的對立同樣熾烈,同樣燃燒於太紅的山櫻樹林間。 



莫那魯道要向日本人索討民族尊嚴,同時也面臨其他族人向其索討生存尊嚴;莫那魯道和鐵木瓦歷斯之間的英雄對峙,成為魏導擺脫傳統「原住民抗日」模型的歷史敘述的一個重要支點




   《賽德克‧巴萊》最好的部分,除了莫那魯道的英勇身形,除了片中許多閃亮的智慧話語,將是把台灣人從長久禁錮僵滯的歷史觀帶領出來,讓台灣人發覺,榮耀的英雄史詩並不是只在簡單的二元對立裡。
 

片中有個場景,日本小孩眼見賽德族人間互爭獵場,說「什麼你的我的,還不都是我們日本人的。」如此天真驕傲的語調,導引出多少矛盾糾結的心腸,和英雄競逐的山林血淚。

2011年9月24日 星期六

台灣共識立法日,台派全面執政時 Taiwan As It Should Be

小英提出的「台灣共識立法」,是主導總統大選議題的經典之作, 層次高,內涵深,最重要的是立足大局,創造形勢。


    台灣共識立法,把最高層次的國家元首視見, 連結國家最高立法機構的國會位階, 把匯聚在直選總統上的直接民意, 建立在中央民意代表機關的結構民意上,兩者相加相乘, 讓桎梏重重的台灣,長出強有力的翅膀, 風起時展翅翱翔於危疑迷茫的世局。


    藍營喜歡說「八年空轉」,此若不假, 盤據八年國會多數的泛藍陣營,也必然是空轉勢頭的一部份, 甚至是原動力。一個最近的例子,馬英九說任內軍購數目比前任多, 這是因為前任時, 馬領導的反對黨在國會不斷杯葛軍購預算的直接結果, 所以藍色國會就是綠朝軍購「空轉」的原動力。


    台灣共識要立法,最實質有效的方法就是靠國會多數, 所以小英的訴求隱含著國會一併變天的意涵。中國國民黨完全執政, 總統國會一把抓,但由於根本的思維、視野、信仰問題, 不會也不能生產出持續而穩定的「台灣共識」。


    馬英九說的「不統、不獨、不武」,所謂「不統」只是聊備一格, 因為「統一」完全沒有市場,而所謂「不武」並非操之在我, 且台灣民意一向主張維持適當武力。究其實,馬英九視見精髓在「 不獨」,然而台灣民心大勢,脫統趨獨, 在各項民調總是佔最多數的「(永遠)維持現狀」主張, 其實是認為台灣目前實質獨立,並視其為理想狀態, 未來並可視情況正式獨立,這人心歸屬是「已獨」、「可獨」, 而絕非「不獨」。可以說,台灣主流民意現實是「拒統、可獨、 適武」。


    現任元首的國家定位視見脫離現實,而本屆國會又非常不得民心。《 遠見》雜誌民調顯示, 主導國會的中國國民黨滿意度長久以來只有兩成多, 不滿意則維持逾五成。如此失卻民心的國會, 順勢進行體質結構大翻新,民眾不會有什麼意見。 台灣史上第一個綠營過半國會成立了,台派立法,「台灣共識立法」 自然水到渠成。


    台灣共識立法日,台派全面執政時,小英的「台灣共識立法」, 可視為總統當選、國會過半的台派全面執政宣言。 台派在台灣的歷史契機,已經顯現。

2011年9月18日 星期日

上一代的新電影,新一代的老養份 Old is New

李福鐘副教授〈誰謀殺了台灣電影〉一文,為「1980年代至1990年代的台灣新電影」講話,反駁蘋論〈向台灣電影的救星致敬〉一文所說「上一代導演」把台灣電影「搞到死透透」,「謀殺了台灣電影」。李文為對台灣電影文化影響深遠的「新電影」辯護是對的,但立論或有不足。

 

蘋論說上一代導演「把自己拉高,超越觀眾」、「鏡頭冷漠,手法孤傲」、「電影語言怪異」,不只是重複自己3年前〈海角七號拯救國片〉所說「以前那些自命清高又矯情的電影工作者和評論家謀殺了國片」,也是重複整個台灣社會相當廣泛的看法,《海角七號》熱潮時就有其他報紙社論也說迥異於過去「自我耽溺」、「冗長、沉悶、呆滯」的電影,票房上億的《艋舺》熱映時也有評論嘲諷20幾年前「有水準」的電影工作者發動「新」電影革命,讓一般觀眾看了睡了幾覺之後不再進戲院。

 

1980年代崛起的頗具「藝術」形象的「新電影」,是因浮濫的商業片和教條化的「愛國」片充斥,導致國內觀眾轉向香港與好萊塢電影之際,圖謀振衰起蔽之舉,《艋舺》導演鈕承澤當年主演、吹響「新電影」號角的《小畢的故事》(1982),更是票房成功之作,沒有讓觀眾睡覺,而是讓觀眾耳目一新。

 

無奈頹勢難挽,新電影以產量和市佔率而言從來不是台灣電影市場主流,但卻如李副教授所說,老是有人把台灣電影市場低迷怪罪到「孤芳自賞的創作者」,這的確是「含沙射影、血口噴人」。然而,李文似乎把電影市場榮枯和導演創作全然分開看待,訴諸一個頗為抽象的電影大環境,倒也低估了主要作品創作走向對電影市場興衰的影響。

 

只能說,「新電影」無力振興台片票房,只能跟著整個台灣電影市場和觀眾品味共榮共衰,然而有一點無可否認的標竿地位是,「新電影」確立了台灣電影在主旨、題材、語言、氛圍上靠向在地社會與本土視角的典範轉移過程,只是這過程要再過20年,來到2005年前後的《生命》、《無米樂》、《翻滾吧!男孩》、《夏天的奇蹟》等紀錄片風潮時,才得到本地觀眾的真心喜愛。

 

上述蘋論有一點可以思考的觀察是,「上一代導演對本土意識有警戒心,放不開又吃不下;這一代導演本人就是本土。」1980年代「新電影」的最大特徵之一,就是表現出1970年代電影所缺乏的台灣本土社會風貌與在地脈絡,但的確頗有文藝青年的矜持,作品過於低調與壓抑,又沒有產生電影工業最需要的明星人物,觀眾不買帳是想像中事。

 

然而,「新電影」最可貴的,是為台灣電影埋下深刻的人文與知性氣質,如今這份氣質已成為「台灣電影」的品牌風格,在華人電影市場獨樹一幟。

 

票房已逾3.5億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導演九把刀所崇拜的《海角七號》與《賽德克.巴萊》導演魏德聖,其與「新電影」大導楊德昌的師徒傳承,僅此一端,即可知台灣電影滾滾長流的脈動,無法漠視抹煞。

 

可說是上一代的新電影,新一代的老養份啊!

2011年9月14日 星期三

台片大潮,勇敢去愛 Don't be Afraid to Love

時值《賽德克.巴萊》三天半票房破億大潮,對於這部電影發燒現象,自然也會湧現相應的意見與評論現象,包括希望對電影的關注與熱愛,能超越大銀幕上的光影,關懷當今現實生活中一個個莫那魯道面對現代國家社會的政治、經濟、文化侵略,繼續不屈的反抗;



        也有討論的方向指出莫那魯道本身的「英雄」角色命題,點出原住民族各部落之間的歷史情結,以及各自和日本殖民者互動過程的無法單純視為親日或抗日的歷史圖像,以至於台灣原住民族「出草」的儀式意涵等等。




        除了以上的討論,還有一種論述現象是屬於吐槽型的,有影評人說
《賽德克.巴萊》的氣勢太強,媒體都不敢批評,一片叫好,是一種「白色恐怖」,「偏於盲目」,前媒體記者黃哲斌甚至表示對《賽德克.巴萊》的洶湧訊息流「覺得反胃」,「絕對不看」,「想抵制或逃離這種社會氛圍」...



        這讓人想起三年前的《海角七號》襲捲全台狂潮,許多評論喊著「真的那麼好看?」「走得出台灣嗎?」、「海角神話應到此為止」、「
假本土之名行『亢』日之實」、「只激起一片搞笑的莫名笑聲」、「把導演所拍出的鄉土民情捧上天」、代表「群眾暴力與網路暴民再一次盲從暴力的尷尬局面」云云,真是太「恐怕」太「盲目」了...



        黃哲斌自己也發表
《海角七號》被一頭熱過譽的評論,表示只算是一部「好看的商業片」,但「因難以忽視的瑕疵,《海角七號》很少娛樂我」。




其實,對影片的感覺每個人都不一樣,有沒有被娛樂到沒個準,只是像 黃 先生曾質疑《海角七號》>>



 它讓未來國片有了一百萬人次的票房潛力,當然,這一百萬人也可能像紅衫軍,轉瞬消失街頭。



 
如果拍了《賽德克.巴萊》,一部以原住民為英雄主角的電影,《海七》的一百萬觀眾都還會支持他嗎



 除了關心《海七》,能不能把這股熱情擴大到其他台產片上,讓台灣電影也出現奇蹟




        當這些問題都已經出現肯定答案時,卻對擴大與延續
《海角七號》票房潛力、觀眾支持、熱情、奇蹟的《賽德克.巴萊》「覺得反胃」,「絕對不看」...



        那麼直接說「票房太好太紅的電影我就不看」會不會比較乾脆呢?
  




        也創下台片票房奇蹟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導演九把刀曾說有人會覺得喜歡太紅的事物「完全無法突顯自己」,然而情有獨鍾固然顯露品味,擁抱群眾也意謂「你很勇敢」。



        若能放開胸懷去看,看了可能不喜歡,如果覺得喜歡,就和一百萬、兩百萬、三百萬群眾一起喜歡,一起感動,在台片大潮來襲的此刻,勇敢去愛啊!
 

2011年9月6日 星期二

台灣精神 台片好台 So Far So Good So Taiwan


威尼斯影展官網,入圍競賽影片的《賽德克.巴萊》介紹網頁上魏德聖導演的話表示,「霧社事件」一般的看法是台灣原住民起而反抗日本殖民統治,這雖沒錯,但其核心價值在於起而護衛一種原則,「透過賽德克的信仰,我想重新檢視霧社事件,同時也想在對立雙方之間尋求某種和解,探討人性尊嚴和自我完成等比較大的議題。」 


        可能是因為魏導拍的不是台灣1970年代常見的傳統「愛國」「抗日」片,而且居然想在日本殖民者和在地被殖民者之間尋求「和解」,惹得中國影評人不高興,說是「偽史詩片」。


        就像有賽德克族人投書說的,講賽德克族語的《賽德克.巴萊》說是「華語片」實在不可思議。


        而以其非中華民族「炎黃子孫」的血統,說是「國片」進入「中華民國」政府法條框架的「國產電影片」乃至「本國電影片」也顯得不倫不類。說是「台片」也就台灣電影大概是最恰當的吧!


        之所以是「台片」,不只是形式上的名稱議題,也有內涵上的深層文化因素。


         這一波台片大潮,指標作品包括8月上映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和《翻滾吧!阿信》,以及9月上映上下兩集的《賽德克.巴萊》。


        其中,由網路小說改編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全台累計票房已破3億元,正朝4億前進,離《海角七號》的5億3千萬已不遙遠,讓人非常驚豔。


        1980年代台灣新電影運動代表人物之一的小野在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導演九把刀和製片柴智屏的訪談中所說的話頗耐人尋味:


九把刀是大地震那一年開始寫網路小說的;柴智屏在大地震之後的2001年推出了台灣第一部偶像劇,這兩個東西很有趣,看起來是個別的創作,但其實是順著台灣21世紀前10年精神層面的改變而起。


        帶著台灣味青春時尚都會氣息的偶像劇,自發展而為台灣主流電視劇種以來,觀眾群遍及各年齡層,成為深具外銷實力的台灣強勢文化創意產品。


        網路小說更代表了台灣文學界「民主解放」過程,將文學品味從出版社或報紙副刊編輯偏向嚴肅文學的品味標準中解放出來。


        《翻滾吧!阿信》則是延續了滿溢台灣社會風情的紀錄片的在地文化力量。


        這些「台灣精神層面的改變」,構成了這一波很「好」、很「台」的「好台片」大潮!


2011年9月1日 星期四

殭屍評論一直跳 Keep Jumping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票房深不可測,此刻正朝全台3億邁進,相關評論陸續出爐,如《中國時報》八月中的一篇褒中帶貶的影評,提到「部分喜劇時刻與表演方式暴露出太刻意的設計斧鑿痕跡」,「柯震東在大學裡舉辦的格鬥賽,從動機到可信度都缺乏說服力,是全片較為突兀的敗筆」

 


後者其實導演九把刀已做考量,他在部落格裡說「這個格鬥賽事件擺進一部愛情喜劇電影裡,還蠻突兀的,男主角沒頭沒腦就辦了這場比賽簡直是莫名其妙,簡直『沒有鋪陳』」,但後來決定「保持一點點的突兀感也是好的」,「越莫名其妙,越好,對兩個人的大吵也越合理。」



 


如果「突兀」的格鬥賽是所謂「敗筆」,那麼那場殭屍在彰化八卦山大佛前跳啊跳還跳到地上飲料罐跌倒的戲,不知道是不是「太刻意」與「設計斧鑿」的「喜劇時刻」呢?


 


《中國時報》這份評論讓人想起也很搞笑的《海角七號》熱映時,《蘋果日報》社論說此片缺點是「塞太多東西,不少旁生枝節」,而其實「枝節」正是《海角七號》引起觀眾興趣和作品本身價值所在,正如《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如果少了那些男孩無厘頭「耍寶」,始於惡搞、終於情深的九把刀風格也就失落無著了。


 


現在《蘋果日報》社論又發表〈向台灣電影的救星致敬〉一文,說「上一代導演」把台灣電影「搞到死透透」,「把自己拉高,超越觀眾」,「鏡頭冷漠,手法孤傲」,「電影語言怪異」云云,與其當年捧《海角七號》時批評「以前那些自命清高又矯情的電影工作者和評論家謀殺了國片」全無二致。


 


其實,以上社論所影射的一九八O年代以來「藝術」風格的台灣新電影,以產量和市佔率而言從來不是電影市場主流,而且也是因為上述社論所歌頌的想「先賺到錢」那類電影充斥浮濫下導致香港與好萊塢等外來電影成功進佔而圖振衰起蔽之舉,如何能倒果為因,責怪其把台灣電影搞死?


 


九把刀所崇拜的《海角七號》導演魏德聖,其與新電影大導楊德昌的師徒傳承,類此台灣電影滾滾長流的脈動,豈能漠視抹煞?



 


其實,很多「突兀」、「敗筆」、「刻意」、「沒有鋪陳」並不在電影裡,而在許多缺乏觀點與邏輯的電影觀與影評裡,如此殭屍評論一直跳一直跳,踩到什麼就要絆倒了啊,科科科!






 

2011年8月24日 星期三

「挺好片不挺國片」是個假議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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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經過口碑場充分暖身, 正式上映後票房迅速衝刺破億,最終票房潛力仍深不可測。



        九把刀2008
年底一篇談「反海角現象」部落格文章,提到《海角七號》 賣破億後「酸酸魔人就開始出來了」, 則彷彿是對自己導演作品破億的預言,因為像「挺好片不挺國片」 這種媒體標題已經開始出來酸九把刀了。




酸酸魔人的出現,源於九把刀在噗浪說:「 我還真是沒說過支持國片這樣的話。真正喜歡電影的人, 支持好片才是正常的心態」,「在電影拍攝上我是一個門外漢, 就連在支持國片的集體意識型態上,我也是一個門外漢。」




        從九把刀這段話到所謂「
挺好片不挺國片」, 很有一段邏輯上的距離。



        九把刀「首先是挺好片」的前題, 如何能排除掉「挺國片」的可能,而得出「不挺國片」的否定論述? 



        排除了挺「好片」也就同時挺了「國片」的可能,這才是對「國片」 的輕蔑與低估吧!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票房大好, 九把刀對自己身為國片復興運動最新一棒的位置, 其實是很有自覺的。在最近
和小野的對談中,九把刀表示《那些年, 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在今年拍成電影,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 魏德聖先出了一張好牌《海角七號》, 我覺得國片的大環境變得很不錯。」




九把刀先前對《海角七號》的評論, 表達出對海角大潮非常透徹明晰的觀點,例如對《海角七號》 沒有得當年金馬獎最佳影片很是抱屈,在上述「反海角現象」 一文裡說,「海角七號已經是一個『現象』, 但投名狀『只是一部好電影』」,「把年度最佳影片頒給海角七號, 才有一種熱烈中的熱烈」,「海角七號是台灣今年的『 時代集體記憶』,十年後回想2008年發生了什麼事, 海角七號一定是重要的註記。」




        對《海角七號》 現象如此精準的觀察以及由此延伸出來的台灣電影觀, 已超越了挺國片還是挺好片的爭論,更何況這大概就是個假議題。 



        從二
OO四到O六年之間的《生命》、《無米樂》、《翻滾吧! 男孩》、《奇蹟的夏天》等紀錄片熱潮開始,《不能說的秘密》、《 海角七號》、《不能沒有你》、《聽說》《艋舺》、《父後七日》、 《第四張畫》、《當愛來的時候》 等一棒接一棒好看的國片接力上場, 我們這些會因這些好片而悸動的影迷,因為這些作品正好是國片, 而心裡增添了許多的激動與欣喜,有一種熱烈中的熱烈啊





source: http://blog.udn.com/jessfongpk/2417567

2011年8月20日 星期六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突破台片情意與內涵格局之作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裡學校廣播的「三年二班周杰倫」,或許就是導演九把刀對另一位才子的致敬或單純kuso,不過倒是給人另一層聯想,聯想與聯繫到台片大潮的潮起脈絡。 同樣讓高中生男主角魂牽夢繫的女主角同學,四年前周杰倫自導自演的票房台片不能說的秘密》裡的路小雨呼叫著《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的沈佳宜。柯景騰騎單車風馳電掣買早餐,是否回味著葉湘倫騎單車買菜的身影?柯騰和沈佳宜在「平行時空」裡在一起的浪漫想像,恰是小倫和小雨「穿越時空」相聚的真實魔幻。





source: http://blog.udn.com/jessfongpk/1139060



上映不到十天的《那些年
,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票房即將破億,氣勢已非全台五千萬票房的《不能說的秘密》可以比擬,然而在台灣整體娛樂文化創意的指標地位則是如一,都會是台灣電影發展史上非常重要的電影。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原著是九把刀二OO六年的網路小說。上個世紀末興起的網路小說所代表的,是台灣文學界「民主解放」過程,延續一九九O年代早期「羅曼史」小說的另闢蹊徑,進一步將文學品味從出版社或報紙副刊編輯偏向嚴肅文學的品味標準中解放出來,其網路連載期間和讀者密切互動的特性,形成其親近核心讀者群的作品特質。

網路小說比所謂「純文學」平易近人,又比「羅曼史」小說有趣多變且洋溢在地特質,所開拓的是過去為國外翻譯作品獨霸的大眾文學版圖,和近年來台灣電影紀錄片風潮和大器已成的台灣流行歌曲一樣,都是從在地基層閱聽大眾的歡呼出發,然後持續精進的例子,如周杰倫領華語流行樂界風騷,如二OO五年的紀錄片《翻滾吧!男孩》推進到今年熱映的《翻滾吧!阿信》。

九把刀作品橫跨愛情、驚悚、科幻、武俠、推理、犯罪等領域,大眾文學主要類型幾乎一網打盡,現正上映且票房成績也很好的《殺手歐陽盆栽》,即是根據其「殺手系列」原著改編,然而比起這種類型作品,真正驚人的票房大潮會在《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這種訴求集體記憶、集體情緒的青春風華和浪漫感傷的作品。

九把刀的《等一個人咖啡》(二OO四)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等校園愛情故事,故事背景都是作者身邊日常的時、地、物,機智趣味搞笑的對話語言風格,散發台灣文化和台灣創作者靈動慧黠的特質,其新穎、親切、明快的氛圍,也呼應著台灣新文學的詼諧、感傷、寫實傳統。看著熟悉的本土地景,見證在地新一代才子的熱血創意,《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不只是票房破億而已,更會是突破台片格局的在地情意與內涵作品。


 

2011年8月17日 星期三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好看預告 Apple of All Eyes


先說了,這篇不是影評,


因為我還沒看過


《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所以這是一篇「好看預告文」。


 


本名蔡智恆的痞子蔡,


一九九八年在就讀的成功大學BBS


連載校園愛情故事《第一次親密接觸》,


隨即在整個華人圈的網路空間


和後續書籍銷售造成轟動,


形成獨特的閱讀文化風潮,


日前剛在中國北京做十週年話劇紀念演出。


 


像《第一次親密接觸》


這種校園愛情故事和其他網路小說,


許多人直覺上認為欠缺文學深度


但其實不乏精品,


我就非常推崇痞子蔡的《孔雀森林》(2005),


以一則心理測驗問題貫穿全書,


建構文學意象世界信心十足,


是有濃厚寓言氣質的傑作,


其他如《暖暖》(2007


和《鯨魚女孩,池塘男孩》(2010),


也都是上乘的愛情故事。


 


九把刀的《等一個人咖啡》(2004


和《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2006


也是精彩的校園愛情故事,


和痞子蔡的小說一樣,


故事背景都是作者身邊日常的時、地、物,


也都擁有機智趣味搞笑的對話語言風格。


 


和痞子蔡不同的是,


九把刀作品橫跨愛情、驚悚、科幻、武俠、推理、犯罪等領域,


大眾文學主要類型幾乎一網打盡,


現正上映且票房成績很好的《殺手歐陽盆栽》,


即是根據其「殺手系列」原著改編。


然而,像「殺手系列」這種類型作品,


電影拍得好,票房大概就好到一個程度,


依照我的「好看預感」,


真正驚人的票房大潮會在《第一次親密接觸》


一系的《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


這種訴求集體記憶、集體情緒、集體的青春風華和浪漫感傷的作品。


 

就大一點的在地創意與文學創作脈絡來看,


上個世紀末以來痞子蔡和九把刀


以及其他網路寫手所展現的,


是台灣文化和台灣創作者的某種靈動慧黠的特質,


散發新穎、親切、明快的氛圍,


形成華文世界獨樹一幟的現代語言風味,


上接20世紀初台灣新文學奠基以來的詼諧、感傷、寫實傳統,


改編成新興影視年代的動漫影視作品潛力十足。


 


台灣一九八O年代新電影核心人物之一的小野先生


推薦《那些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說,


其中的熱血青春完全像他的年代,


並沒有因時間的改變而改變,


這說明了這部作品的集體記憶與感情的層面;


小野又說電影的鏡頭和語言非常自由,


組合成非常完整的電影,


這就是台灣創意瀟灑奔放的一面了。




 剛好可以做我「好看預告」的註腳了。


2011年8月6日 星期六

台灣主權宣示的公開明確原則 Make it Public and Specific

近來南海議題很紅,因為熱門而紅,也因為共產中國崛起而紅。

      台灣在南海,由於歐亞海上強權爭雄和日本戰敗放棄佔領島嶼權利等歷史因緣,因實際駐防與建立設施,得以主權宣示之姿周旋於國際場域,2008年初,陳前總統更成為首位登上南海最具戰略價值、在日本統治台灣時即劃歸高雄的「國境最南」南沙群島太平島的國家元首。

      最近,美國國務卿希拉蕊表示,各方對南海主權的主張必須公開而明確(Ever​y claimant must make their claim publicly and specifically known so that we know where there is any dispute.),台灣自然也適用這南海主權宣示的公開明確原則,然而更重要的是必須由此引伸認知到,對於散佈許多無人礁島暗沙的南海領域尚且如此,台灣對於自身腳下這塊土地獨立於中國之外的主權宣示,當然也必須公開而明確。

      從這個角度來看,做為台灣的元首,馬英九的主權立場一點也不符合公開明確的原則。馬自稱血統上是中華民​族炎黃子孫,熱愛中華文化,身分上是台灣人,國籍上是中華民國國民,把台灣的主權立場以及相關國族認同陳述得相當個人化、相當複雜、相當模糊,陷入「血統」、「文化」、「國籍」、「身分」等範疇的糾葛與牽扯,難以形塑造一個公開而明確的台灣身份形象以及清晰的台灣主權主張,也難怪中國軍方不說「主權」而創造南海「祖權」一詞,說要共同維護祖先留下的財產,來吃台灣主權豆腐了。

      因此,針對小英「我是台灣人」的說法,說是影射誰不是台灣人啦、操弄族群啦、霸佔台灣認同啦,其實都是很離題的指控,也是不相干的議論。關鍵是台灣人對台灣主權的主張必須公開而明確,這在國際社會上,是守護台灣主權最有利的做法。如果台灣的元首一再說自己屬於Chinese people,熱愛Chinese culture,國籍是Republic of China,如此一再讓台灣身份陷入迷離,國際社會怎會知道有關台灣主權的關鍵議論(dispute)在哪裡?

      唯有持續公開而明確宣示「台灣人」立場,不偏離、不游移、不鬆散,才能確保台灣自身的國際利益,那些是不是台灣人或操弄族群的討論,不過是瑣碎
枝節的議題而已。

2011年7月16日 星期六

台灣的單純與複雜 Toward a Simpler and Subtler Taiwan

讀陳儀深老師的〈舊金山和約的複雜過程〉,感觸良多,做為戰後台灣地位國際法優位依據的舊金山對日和約,馬英九日前公開論及此議題時絕口不提,而一再強調「中華民國政府」擁有台灣主權,把陳儀深老師指出的「台灣地位未定」不屬日本、美國、中國的「複雜」主權意涵略去,定於「中華民國」一尊,也定於早已結束的中國內戰框架。 



然而這同時,馬英九做為台灣元首,卻把個人國族認同複雜化、模糊化,相較於簡單一句「我是台灣人」,馬自稱血統上是中華民族炎黃子孫,熱愛中華文化,身分上是台灣人,國籍上是中華民國國民。以上在「血統」、「文化」、「國籍」、「身分」四大範疇中,「台灣」只佔其一,充其量就是四分之一個台灣人,首先是千年的中華民族人,然後是百年的中華民國人,再來才是「光復」幾十年的台灣人。 



馬英九說的「認同台灣,為台灣打拚」,也就是全中國境內任何一位地方人士認同地方、為地方打拚的意思,與其副總統競選搭檔稱兄道弟的「親切」用語異曲同工。 



馬英九把高層次的台灣地位單純化、明確化,把個人層次的身份認同複雜化、模糊化,就國家建構的過程與內涵來看,剛好和一個一個輪廓分明的個人組合成一個巨大籠統的抽象共同體背道而馳。 



一個一個具有「我是台灣人」明確單純認知的個體,可以共同聚合為一個不確定邊界的想像共同體,反之如果像馬英九一樣個人認同游移不定,和台灣甚至和那斬釘截鐵的「中華民國」都會是互為疏離的存在。 



所謂「中華民族炎黃子孫,熱愛中華文化」一句千秋大義下來,那接下來的「認同台灣,為台灣打拚」再怎麼親切也就是鄉土人情而已,讓人想起吳念真在一部記錄台灣民主轉型的《天光》影片裡的口白,「誰說只有中華才叫文化,只要是台灣就叫民俗,台灣真有那麼俗? 



究其實,「台灣地位」有其複雜的一面,「台灣人」有其單純的一面,台灣不俗,如此而已。

2011年7月9日 星期六

「中華民國」影子戲 ROC Shadow Play

馬英九在「七七事變」紀念日發言,提及「台灣地位未定」,指出其「謬誤」,所提反證不外乎「開羅宣言」、「波茨坦宣言」、「中日和約」(台北和約)等,這都是老調重談…

 

然後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立刻補上:「條約並沒有一定的形式,名稱可以是協定、條約、議定書、會議紀錄、宣言或公告」,「開羅宣言」及「波茨坦宣言」皆列入「美國條約及其他國際協定彙編」,美國視其為條約,「日本降伏文書」更納入「美國法規大全」,因此這些文件都是具有拘束力的文件云云。

 

這裡有個弔詭的地方,佐證「台灣地位已定」的文件要往「協定彙編」和「法規大全」裡去找,好像去一間房子的資料堆裡翻檔案,卻對掛在大廳裡的「舊金山和約」視而不見,不置一詞,而且「舊金山和約」還是「中日和約」(台北和約)的母法!

 

這樣看來,「台灣地位已定」是採取比較寬鬆的認識、比較邊緣的認定下成立的…

 

「中華民國」在台灣的合法性,是不能專注於「舊金山和約」這種國際法地位沒有疑義為基準點的,是必須擴大解釋的,是必須往檔案堆裡尋他千百回的。

 

「中華民國」在台灣的成立,也是必須把任何看來有利的影子拿來實體化的,像馬英九說「1945年10月25日,日本最後一任台灣總督安藤利吉向中華民國政府投降,是中華民國政府恢復對台灣行使主權的開始」,其實學者專家都說後來被蔣介石槍斃安藤利吉是向「代表同盟國」受降的…

 

又像是馬英九說「1946年1月12日,中華民國宣布台澎地區人民恢復中華民國國籍」,其實也就是陳儀公署的一紙行政命令而已。

 

這些在牆上晃動的影子,合演出「中華民國」影子戲,而如今連「中日和約」(台北和約)這個影子都在1972年日本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後剝落了,那隻操縱影子的手還樂此不疲嗎?

2011年7月2日 星期六

別問「台灣人」應該是什麼,要問「台灣人」可以是什麼!A Great Possibility Named Taiwan

吾爾開希投書問了個大哉問:「台灣人」的定義應該是什麼?



    他以辜寬敏因陳前總統被上手銬而說「台灣人」不是好欺侮的為開頭,文末以他定義的「台灣人」應該是在這個社會承擔服兵役和納稅等義務以及享有公民權利的所有人做結。  

然而,兩個「台灣人」不是相同的語意項,無法互為否定。



設想在一場台北街頭舉行的抗議中國制定「反分裂法」遊行,有外國媒體前來採訪,記者詢問一位遊行者:「請問你們『台灣人』是什麼心情!」回答是:「『台灣人』不是好欺負的!」



以上兩個字面上同為「台灣人」卻有根本的語意差別,前者是中性描述,後者指向某種特質。



    在崛起的中國四處宣揚「台灣」為其領土的時候,在「台灣」的國家地位尚未確立、「台灣」之名無法暢行於國際社會之前,「台灣人」對自己身份地位的想像不免歧異而多元

    這份想像與形容自我的活力其實是台灣社會的資產,「台灣人」不只是「名詞」,也可以是「形容詞」


    所以,別去問「台灣人」的定義應該是什麼,要問的是「台灣人」的內涵可以是什麼。
  

例如,有像吾爾開希自稱「中華民國公民」的「台灣人」,就有講「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的「台灣人」;



有認同國民黨已是台灣的民主政黨的「台灣人」,就有對「中國國民黨」的中國屬性充滿疑慮的「台灣人」;



有認為「反對台灣獨立主張不可侵犯褻瀆」的「台灣人」,就有在記憶中一直是主張台灣獨立言論不斷受到來自台灣內部或中國的力量侵犯褻瀆的「台灣人」;



    有認為「外省人」只是「生而俱來、無法選擇」的中立屬性的「台灣人」,就有認知到包括外省與本省人民皆受特定「外省權貴階級」迫害的「台灣人」。  

以上做為對照組的兩種「台灣人」,哪一邊比較「台灣人」呢?



吾爾開希問的,屬於台灣本土化運動興起以來一直有人在問的台灣本土「本質化」問題,質疑「台灣」或「台灣人」被注入一種無從爭辯、不可改變的神秘本質...



所以吾爾開希要來解秘,把「台灣人」一詞中性化為承擔義務和享受權利的公民。



然而,即使「台灣」有本質化傾向,也正是因為許多「台灣人」缺乏台灣內涵的想像並且排斥別人的想像有以致之,豈能再把「台灣人」的定義框限住,而不去創造「台灣人」內涵的想像空間呢?



想想,李登輝被起訴,無所謂或看好戲的「台灣人」當然是有,但憂思悲憤、直指政治迫害的「台灣人」還會少嗎? 

2011年6月27日 星期一

漢語拼音政策侵門踏戶又一樁

建國中學學生要求其校名羅馬拼音自現行漢語拼音的Jian Guo,回復原始拼音Chien Kuo。

其實,去年台北縣升格成新北市之前,根據台北縣政府民政局發佈的消息,以及教育局發給學校的公文,堂堂台灣第一大直轄市名號都差點成了打個大叉叉的漢語拼音Xinbe City,「區區」一個市立高中被政府音譯政策侵門踏戶強迫改名又算得了什麼?

當時台北縣府以避免地名譯法混亂為由,並以台北捷運站名與街道名使用漢語拼音為例,卻無視於政府的譯音標準化政策啟動以來縣級和縣級以上地名一直保有其特殊性,例如台北仍延用Taipei,而未改為通用拼音或漢語拼音的Taibei。

「新北市」若譯為Xinbei City,將成為台灣現行縣市級地名第一個出自漢語拼音系統的譯名,同級地名卻有兩套譯法,難道就不混亂?

建國中學校名拼音議題,教育行政單位同樣搬出國家語言政策一致性原則,然而一校之維持原譯名,並不就會造成拼音混亂,反而會形成同級學校之間不一致的狀況。

以我就讀的高雄中學為例,由於以上提到的縣市級地名特殊性原則,校名的羅馬拼音不見更動。建國中學由於歷史因素不叫做「台北中學」或「台北一中」,在拼音定名的自主性與穩定度上難道就要比台灣各地以當地城市為名的高中矮一截?

我就讀的新竹清華大學也維持原拼音Tsing Hua (漢語拼音Qing Hua),其他大學也都維持原來的羅馬拼音方式,如成功大學仍拼為Cheng Kung,與地名無涉,顯然是屬於學校自主性的議題。

由於民眾和輿論反彈以及新任市長表態,新北市譯名Xinbei終不成案,由較受認同的New Taipei City取代,顯示這是超出了行政流程技術層面的議題...

建國中學變更譯名也絕非單純的拼音方式改變而已,而牽涉到學生所看重的「學生身分認同」和「校園精神脈絡」,校方部分行政主管也表示認同。

很多時候,語言文字不只是中性的傳播工具,更是溫暖的感情印記,而印記總是難以抹滅的...

即使就冰冷的規章條文來看,教育部《中文譯音使用原則》明訂「除國際通用或特定詞、約定俗成者外」的漢語拼音使用例外情形,而學生的身份認同和學校精神的傳承,難道不足以成就一個「特定詞」或「約定俗成」嗎?

2011年6月25日 星期六

紀錄台灣 Taiwan. Doc

今天揭幕的台北電影節,開幕片《翻滾吧!阿信》在人氣排行榜上名列前茅,票房潛力很被看好,在台片復甦日益顯明的今天,別具意義。

 

林育賢導演的《翻滾吧!阿信》,「從《翻滾吧!男孩》裡教練老哥的真實故事,變成一部讓人熱血沸騰的勵志類型片」(台北電影節介紹文字),具體呈現出紀錄片帶動台片復興的脈絡。

 

近年來逐漸找回本地觀眾的台片復甦主要指標之一,是二OO五年前後的紀錄片熱潮,包括《生命》、《無米樂》、《翻滾吧!男孩》、《奇蹟的夏天》等,延續一九八O年代新電影運動挽回台灣電影頹勢的未完成使命。

 

新電影作品呈現與探索社會文化與歷史題材的清新與土地氣息,其實就滿有紀錄片的調調,新世紀的「好看」紀錄片則頗有劇情片的戲劇起伏,兩種類型彼此滲透交錯,慢慢推升出本地觀眾的喜愛與認同,訴說著一種文化品味的蘊釀與形塑。

 

台灣近年的紀錄片熱潮,和本土化趨勢息息相關。以最近兩部創造票房的紀錄片《被遺忘的時光》和《青春啦啦隊》以及《奇蹟的夏天》導演楊力州為例,在一次訪談中,楊導提到在一九八O年代後期,大一暑假就用剛買的第一台攝影機「開始東拍西拍,開始去探索自己、或探索土地」,「當時關於台灣本土的論述大量出現,所以當時我跟很多同學去弄這個東西。然後大學就這麼過了」,大學畢業製作還是取「台灣」台語諧音的《埋冤小調》,「覺得自己很有使命感」。

 

這份當時頗為矇矓的使命感,在最近和小野的對談中,得到比較清晰的描述:「紀錄片可以代表一個城市或是一個社會文化厚度和水平的指標」,讓觀眾「去閱讀一個關於我身旁、周遭,我約略知道或是共同記憶的,一個台灣的故事,一個關於台灣某個面向的再呈現。」

 

探索台灣共同記憶與閱讀台灣故事的力量,相信是新電影核心人物之一的小野很可以體會的。小野和楊導對談時提到紀錄片賣座和年輕人持續拍紀錄片,反映出「台灣社會經歷了一個跟其他華人社會不太一樣的演進過程」,這份獨特性,也展現在台灣的紀錄片與劇情片交感辯證及其帶動的台片復甦軌跡之中。



**刊於《翻滾吧!OO》的台灣獨特經驗

2011年6月15日 星期三

台語文4大迷思


對於台語文, 台灣社會存有普遍的迷思, 列舉數端如下:

一、漢字本位迷思。台灣現行漢文體系擁有舉世無雙取自漢字偏旁的 ㄅㄆㄇㄈ拼音系統,漢字方塊自給自足, 於是羅馬字體系裡的英美語文雖然學得如火如荼, 但如果要把漢字轉為羅馬拼音, 連學校裡的語文老師都沒有十足把握, 這是台灣教育長久以來缺乏羅馬字教育的結果, 使得大多數人沒有用羅馬字拼音的能力。這種能力的欠缺, 經常轉化為對漢字正統與純粹的堅持, 視台文系統裡的羅馬字成份為非我族類的異端與雜質, 把一套已具有完整規則與歷史傳統的書寫體系,輕率誣指為火星文。

二、英文本位迷思清華大學語言所博士生投書所指出的台語羅馬字子音系統如「p」、 「ph」、「b」的「清音不送氣」、「清音送氣」、「濁音」 三元對立,和英文不同,然而台灣教育把英文學得虎虎生風, 很多人一看到abc就以為是英文,然後就質問為什麼相同的發音, 台文的「p」不和英文一樣拼成「b」、「t」不拼成「d」等等, 實在讓人無奈又好笑,就像同為abc的法文和英文發音規則不盡相 同,難道就要質問法文為什麼不和英文一致嗎?

三、台語多數迷思。有學者投書說,占台灣「絕對多數」的台語群, 要學學瑞士最大德語群的氣度。這種觀點的誤解真是驚人。 瑞士的德語是貨真價實的最大語言,在台灣相對應的自然是「國語」 ,台語則是許多人不會講、不常講, 連寫個字都一堆高級文藝人期期以為不可,有這樣窩囊的「 絕對多數」嗎?由此可見,台語的濃厚的本土色彩與草根傳播, 造就出一種很抽象的社會高度以及很虛幻的強勢形象, 然而其實台語的社會語言強度是很弱的, 看不懂也不想懂台語文字的台語文盲是有很大發言權的。

四、去政治化迷思。全世界的母語復振運動, 都必然和政治運動有親近關係, 愛爾蘭獨立運動和語言復興訴求之間就是典型的例子。提倡母語、 書寫母語,根本毋須刻意政治化,而是會自然而然政治化, 因為國族建構根本就在其中如今華語霸權、母語弱化的台灣社會, 也就是政府推行「國語」政策的政治化結果, 自然要以政治的力量去挽回。十足政治化的「國語」及其擁護者, 有什麼立場說台語文復興運動是「政治化」呢?

2011年6月2日 星期四

台語文盲教化台灣記 Literary Illiteracy in Taiwan

有關近日掀起的台語文論戰,就一些似是而非的論調做幾點觀察。



        第一是台語文的存在與形式問題。台文書寫有主張盡量用漢字的,有主張盡量用羅馬字的,比較多數的主張是漢字和世界通行的標音羅馬字適度並用。



        不過在台灣這個漢字主流社會,儘管對英文和法文這些羅馬字傳統敬愛有加,對漢字的正統與純粹則非常堅持,連中國的簡體漢字都看不順眼,更何況在漢字之間夾雜羅馬字,那簡直是「非我族類」的天外異形了。



        於是黃春明說「不倫不類」,張大春更是連台語文做為語言的資格都徹底否定,說台語文的創造違背語言發生的實況,我沒張大春那種學問,不知道「認得幾個字」是什麼實況,大約就是張大春標榜的一種「格調、品味、教養」吧!



        第二是台語文書寫的必要性問題。有中文系教授投書說,文字的統一與教育推廣,弱化了語言活力,而台語則倖免於此,而得以保存其活潑細膩與自由揮灑的空間。



        其實,標準化的華文也有像網路上自由不受拘束的一面,然而總是有一套穩定自足的文字系統支撐,語文流通的不同面向互補短長、相輔相成,那麼為何台語文就只取其自由奔放或隨興所至的一面,而不必落實為文字系統這可長可久的語言存在根本?



        難道台語文只像是偏鄉的美麗風景,只給都會旅客閒暇觀賞用的?



        第三是台語文的社會地位問題有學者投書說,占台灣「絕對多數」的台語群,要學學瑞士最大德語群的氣度。(客委會客家電子報轉載哦!!)



        這種觀點的誤解真是驚人。瑞士的德語是貨真價實的最大語言,在台灣相對應的自然是「國語」,台語則是許多人不會講、不常講,連寫個字都一堆高級文藝人都期期以為不可的弱勢語言,有這樣窩囊的「絕對多數」嗎?



        台語的濃厚本土色彩與在地內涵以及草根傳播,造就出一種很抽象的社會高度,很虛幻的強勢形象,然而其實台語的社會語言強度是相當不堪的,台語文盲的「格調、品味、教養」是教化整個社會的。

        

        其他相信還有第五、六、七…的疑惑,台語文論戰就請繼續吧!



        張大春認為黃春明前輩說的「怒火就像一朵燦爛的紅花,我前幾天開了一朵」是「真正的文學」。我沒有張大春那種文學格調與品味,不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文學,只知道台語文這朵花快被台灣一些高級文藝人給「不倫不類」得踩扁啦。

2011年5月29日 星期日

台灣新獨立 Toward a New Independent Taiwan

據報載,駐日代表馮寄台接受日本「共同通信社」所屬刊物專訪,日方提問指出蔡英文被認為是理性的「新獨立派」,可能成為馬英九的勁敵,馮寄台回應很多現實問題不是「反中」就可以解決的。

 

其實,主張台灣獨立並不是「反中」就可以涵括的,不過這裡要談的是「新獨立派」這個有趣辭彙。

 

台獨論述有個傾向,就是台獨一代不如一代,例如從早期從事台獨運動要面對被迫害危機的「老台獨」,每況愈下一路來到「台獨新貴」,後者「老在喊台獨」、「消費台獨」,不但不會被迫害,光靠高喊台獨還可以獲得好處云云。

 

於是,以前有充滿浪漫情懷的大器台獨,現在呢就是那些搞東搞西然後把台獨當「遮羞布」的猥瑣台獨。

 

這樣的論述傾向,大概不脫那些倚老賣老指年輕人是「草莓族」的「老成持重」心態,沒想到年輕世代有自己的空間去發揮,同樣也有自己的艱難要面對。

 

從這次民主進步黨總統初選來看,可嗅出從老台獨到新台獨的傳統退化觀點的逆轉現象。對於參選的許信良這位「老台獨」,大致而言,蘇貞昌支持者較為推崇,而小英支持者則大都難予認同。前者濃重的懷舊情結,對照後者的不假辭色,反映的或許正是一種「新台獨觀」。

 

這種新台獨觀,不同於傳統的台獨倒退論,而投射出前行的、有未來性的、與時俱進的台獨想像,展現出複合多元的特質。

 

就目前綠營共主小英而言,其都會型的柔性中性形象,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的說法也被統媒封為「最高級台獨」

 

從一位學者與會議談判人員,到逐漸展現領袖魅力,蔡英文的「新台獨」失去了台獨傳統的明確輪廓,導致部分獨派人士失去即時認同的標的,反台獨者一時也找不到顯著標靶來實彈射擊,只能一再提醒選民「小心」蔡英文背後支持的台獨勢力。

 

日本媒體說的「新獨立派」,可做如是觀。

2011年5月19日 星期四

黃越綏選總統 對黨不對人 Who's Afraid of Another Presidential Hopeful?

黃越綏女士高舉「住民自決,公投建國」大旗投入總統大選,似乎造成了綠營的分歧態勢,其實還可以另眼觀察。


黃女士說中國國民黨是「逃難流亡台灣的叛黨」,民主進步黨則是「本土的亂黨」,話說得很重,對即將代表民主進步黨競選總統的小英主席則讚美有加,表示「希望她能贏得大選替民進黨爭口氣」。


很明顯,黃女士參選總統是「對黨不對人」。


黃女士眼中的民主進步黨,對外「為了討好中間選民變得綁手綁腳」,成為軟趴趴的「嘴炮」政黨;對內則「派系間不斷在爭權與選舉卡位中分裂與分化」,直指民主進步黨內那些「自以為是政治家的政客們」。


黃女士衝著民主進步黨而來,對外要清楚展現台灣獨立與建國立場,對內則要牽制黨內激烈初選後形成的內部隔閡勢力。


黃 女士的這番用心,呼應的是小英主席時下對外與對內所在的位置。



        小英呈現溫和與柔性形象的同時,也擁有李前總統的「兩國論」策士光環,「中華民國是流亡政府」的鮮明獨派立場也宣之於口,被某報社論封為最高級台獨,在國家定位主張上看來不是太「綁手綁腳」;對內小英則是所謂的「非典型」領導,和民主進步黨草創時期一路走來的民主化運動缺乏淵源,也沒有黨內「不斷爭權卡位」的傳統「典型」。


可以說,小英的綠營共主結構,正是其形象與內涵與民主進步黨本身有一定距離而有以致之,黃女士參選總統的「對黨不對人」,也才使得上力。


這樣看的話,黃女士參選總統的主觀努力,可強化小英主席在綠營的結構能量,而其參選的客觀形勢,則是為民主進步黨的國家定位或台獨論述帶來一個重要的啟示,那就是以往主張「台灣已經獨立,目前名字叫中華民國」的主流論述,在形同小英主席輔翼的「住民自決,公投建國」的號召聲中,必須有所調整。


馬政府流失台灣主權的疑慮不斷升高,在此大勢中,最大在野黨必須順應「脫統趨獨」的台灣民心,將台灣地位認知從「台灣已獨立」往「台灣未獨立」移動,至少要往「台灣已獨立,但恐怕失去獨立」的提高警覺立場移動。



       把台灣人民絕大多數不認同統一的民意擴大詮釋展演的「台獨主流」風華,將台灣的「準獨立」狀態有意無意誤認為「已獨立」,其實是和台灣獨立自主運動的一場危險邂逅。


美國衛生部長聲明,聯合國組織無權片面決定台灣地位,國際社會其實也都心知肚明台灣與中國互不相屬,一切只等台灣人清楚表態而已,而黃越綏的表態,是在為小英和台灣人尋找一個表態的位置吧!